长篇恐怖小说《鬼更衣》
小说概要:民间流传的“鬼更衣”,究竟是传说还是确有其事?人之欲望,驱使人舍命探险?还是弃友自保?取与舍之间,有人迷途知返,又有人越陷越深。入鬼域,能否解鬼欲?且看,榭上风铃最新惊悚力作《鬼更衣》,敬请关注!第一章 初来乍到 九八抗洪抢险那年,我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在学校等了一个月之后,我最终还是被分配到赣北一所乡下中学任教。
我叫林萍,是来自赣北农村的女孩,和每个出去读书的农村孩子一样,我原本是想通过十年寒窗苦读,能够从农村走出去,去城里谋份工作,没想到努力了这么多些年,最后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我们那个小镇,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我任教的这所学校甚至比我曾经念书的那所学校还要偏远一些。因此,我不得不住校。
学校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有些破败。坐落在个小山岗上,除了几排青砖瓦房教室外,教室后面的看似条件好一些的一幢红砖水泥房便是教师的办公室兼宿舍楼。食堂和厕所也都很简朴。学校里只有两种树,矮脚的松树和高大一些的梧桐树。
学校教务处主任给我做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之后,把我安顿在红砖水泥房的三楼,便让我等待学校的上课安排。。
到校报到的第二天,便赶上了中秋节。而我的那段不平凡的经历也就是从那天开始!
中秋节那天傍晚,我遇见了一个不平常的人,而这个人似乎又跟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事情请容我从头说起!
中秋节这天学生都会提早放学回家,很多本地老师也回家过节了。于是一到傍晚,学校里就变得格外地冷清,而我遇见他就是在这样一个清冷的晚上。
入秋之后,天也转凉了。梧桐树也开始大片地掉着叶子,我独自漫步在空寂的校园里,有种特别落寞的感觉。在一棵老梧桐树下面,我坐了下来,不由地低声吟起了辛弃疾那首《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你也喜欢他的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声音低沉却很有磁性。他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我一跳。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多少觉得有些诡异。不过见他身材高大,皮肤白皙,面带微笑,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之相,反倒有几分斯文之气,我倒是放开了戒备:“是呢?你也喜欢?”
“是的。他的词有豪迈之气,却带几分忧愁。读来气势磅礴,却悲怆万分。”他笑着说,“能和你比肩而坐吗?”
我拍了拍身边的石板,大方地说道:“坐吧,没事儿。”不过我心里倒是暗笑,这男的一股子文绉绉,酸溜溜的感觉,敢情是位教语文的吧。
他笑了笑,坐了下来:“你新来的老师?”
“嗯,是的。”
“教语文?”
“是呢。你呢?”
“化学。”
“呵呵,我很少见过化学老师对古诗词这么有研究的。”我颇感意外。
“呵,谈不上研究,只是感兴趣而已!”
“你太谦虚了!”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有什么爱好吗?”
“爱好?喜欢吹笛子,但不会吹,这算不算爱好?”我有些俏皮地问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我有些兴奋,但又有些局促,毕竟只是一面之缘,多少应该有点女孩子的矜持才对。
“怎么?没有时间?”他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为难。
“没,没有了!”我连忙说道。
“你要是愿意的话,每周六我就在这里等你。我们以词会友。”他笑着说道。我不得不说他的笑真的很迷人,如月牙般的眼睛浅浅低垂。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动作很是优雅。
“哦,好,下回见!”我意犹未尽。
“后会有期!”
然而自从那次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而且更奇怪地是,我在校务会议上面也未曾见过他。我粗心地忘记问他的名字,以至于我对他无从查起。从此他就像谜一样牵扯着我后面的经历……
第二章奇怪的酒局
之所以说刘兵是个不速之客,是因为我完全没有想过一个男人会在大晚上装神弄鬼地敲女人的门。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我的门被轻轻地叩响了,可是我问是谁的时候,却无人回应,如此反复几次,吓得我神经都快衰落了。因此我私底下给刘兵扣了个“二百五”的昵称,其实刘兵的外号叫胖三:身型偏胖,排行老三。他的幽默似乎和他的身型完全划不上等号,胖胖的,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显得有些木讷,却爱搞怪。好在后来有姜威安慰,我才没有吓得背过气去。
刘兵和姜威都是教数学的。但是和刘兵不同,姜威要显得庄重许多。他个头不高,皮肤略黑,典型的赣北山区肤色,眼小牙白。他们俩个是我在这所学校最先熟悉的人。
尽管刘兵爱搞恶作剧,但是并没有什么坏心眼,我对他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我潜心底里,对姜威更为亲近一些,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也许缘于他的庄重,也许缘于他笑起来亲切而洁白的牙齿。
李兵和姜威是很磁的一对。所谓磁,就是他们会经常泡在一起喝酒,有时候甚至会叫上我。在课余时间独处,是一件相当寂寞无聊的事情,所以他们叫上我,我也很乐意。
不过,在一起喝酒的人,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这样的饭局,让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但是却有一种东西驱使着我一次又一次地去赴他们的酒局。
人类有很多发明和创造都是愿意好奇心。正是由于人类有着这一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一件件惊世之作才得以降生。而我不知道,我的这种好奇心究竟会给我带来什么?总之我被它引导得越陷越深……
而我的好奇心缘于一次简单的聚餐。
第一次聚餐被安排在一片竹林里。这片树林位于学校下面的村子里头,离学校仅仅是一堵围墙之隔。
竹林里摆着一张老旧的木桌,等我和刘兵,姜威三人到席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团团围坐着,边喝边聊着些什么。
三个人见我们到来,立刻闭了嘴,脸上隐约流露出不悦的神色,这让我很是尴尬。
姜威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陪笑说道:“我们来的时候,正巧碰到林老师去吃饭,所以就把她也请来了,大家不介意吧?”他顺势帮我拉了把椅子让我坐下,刘兵也挨着我坐下。
这三个人中,我勉强能认出其中两个,他们是在欢迎会上的易老师和魏老师。而对旁边的那位,我没有多大印象。
“没意见,没意见!”魏老师连忙笑着说道。教师的高情商在这个五短身材的男人身上发挥地淋漓尽致。
“新来的林老师,大家应该都晓得吧?用不着我介绍咯?”姜威问道。
“不用,不用!”魏老师说道。
“林老师,这位是魏新魏老师,易平易老师,还有这位是查明查老师,他们都是教毕业班数学的。”姜威给我一一介绍。
“你们好!”我礼貌性地点头对他们问候。
魏老师笑着说:好!好!
而另外两位点了点头,算是对我的回礼。一场奇怪的酒局,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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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奇怪的桌客
吃饭的这个地方看起来还比较雅致。一排土砖瓦房与竹林平行而立,屋角上飘带卷,典型的南方建筑。竹林面积不大,约莫一亩见方,竹子郁郁葱葱,碗口般粗壮,笔直参天。竹林下面,便是一棵一米见方的小水沟,水沟里头,水流潺动,隐隐约约能听见“叮叮咚咚”的水流声。
中秋之夜,在这样的竹林里喝酒,有几分雅致,又有几丝抖涩。
“黄妈,再给我们添几个菜!”姜威冲着土房喊。
“哎,来了!”屋内有人回应。一位穿着黑布围裙的老太太从屋里走了出来,雪白的头发在月光下发出惨淡的光,满脸的褶皱在月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老态。
老太太微躬着身子,满脸堆笑,眼睛却瞟向了我。她的脸色蜡黄如同蜡塑(蜡塑:蜡烛雕塑),目光凌厉,微笑下面却暗流涌动,似寒冰般散发寒气,让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哦,黄妈,我跟你介绍下,这是我们新来的老师林老师!”姜威连忙介绍。
“呵呵,林老师,你好!”黄妈笑着伸出了她的手。
两手交握时,我的手就像是被狠狠地夹了下一样,生疼!她的手很粗糙,操得就像是磨久了的牛皮剪刀磨子。
“你好!”我回应道,眼睛也想刻意地回避她,然而她的眼睛却像有粘性般,一直追逐着我的目光,让我紧张地低下了头。
“哈哈,瞧我这双老眼,瞅得人家姑娘家都不好意思了!”黄妈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哈哈大笑地说道,笑得我的心都快震碎了似的。
“呵呵,黄妈,你那双眼睛可不是一般人的眼睛,被你瞅多了,心都会给烧灼掉!”姜威笑着说道。
“呵呵,瞧你这张嘴哟!”黄妈指着姜威的额头说道。
“嘿嘿,黄妈,你赶紧去帮我们弄菜呀,我们都饿极了!”姜威说道。
“好咧!要啥?你说!”
“一碟花生米,一碗老豆腐,再来六个烤土豆!”
“那还要不要来瓶酒?”黄妈扫了我一眼问道。
姜威看了我一眼,似有会意,:“不用了!来一壶茶好了!”
“嗯,好的。”黄妈应着便回了屋。
黄妈走之后,我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归了位。黄妈给我一种发毛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后来的时候越来越强烈,究竟是我的心思在作怪,还是黄妈本身就是一怪,我无从考证。
几个人都落了座,魏新和易平也表现得比先前热情了很多。饭桌上几个男人推杯换盏,而我以茶代酒,和大家闲聊着,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林老师,你正规学校毕业的,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教书,那真是大材小用啊!”几杯酒下肚,之前看起来比较内向的易平话也多了起来。
“可不是啊,咱们这种地方,我以为就咱们这种半吊子会来,想不到几年下来,野鸡飞了不少,却飞了金凤凰。”刘兵打着饱嗝说道。
“哪里,哪里!大家还不都一样,你们真是太抬举我了!”我红着脸说道。
“这个不是抬举,是真的!”刘兵摆着手说,满口的酒气。
“刘兵,你咋又喝高了呢?少喝点呢!”魏新瞪了他一眼说道。
“我没醉!”刘兵白了他一眼说道。
刘兵被魏新抢下了酒杯,嘴里糊里糊涂地说了一些话,突然咚地一声趴在饭桌上就睡着了,鼾声如雷。他这个样子,大伙都禁不住笑了。不过查明,自始至终除了和大伙碰杯,便是默默地喝着茶……
第四章 怪异的班级
中秋节之后,我便开始正式授课。我被安排在初三(一)班教授语文。原本来说,刚来的老师理应从初一带起,然后一直往上带,带到初三毕业班,这样对学生来说,可以保持只是的连贯性,也能和教师更好的磨合;对于老师来说,这样教起来,也会更加地得心应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在毕业班。尽管之前教务主任问过我有没有问题,我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我的疑惑。毕竟作为一名新来的教师,最明智的举动应该是服从,而不是太多的为什么。
尽管教初三对我来说多少有些唐突,好在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备课准备,所以一堂课教下来,我也不会觉得太累。我们班总共有四十个学生,三十五个男同学,五个女同学,可谓是阳盛阴衰,而且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种阳盛阴衰的情况其实不仅是我们班这样,整个学校都如出一辙。有的班级甚至一个女生都没有,清一色的男娃子。
班里女孩子少,男孩子多。按理来说,物以稀为贵,男孩子应该对女生更为照顾就是。可是不久我便发现,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男孩和女孩之间,似乎横亘着一面难以逾越的墙,他们之前很少说话,更别说是握手这样的肢体接触,而我发现这一现象是在一次阅读课上。
为了丰富学生的课外阅读,我特意把我积攒下来的课外书拿到课堂上和学生们分享。僧多粥少,课外书不够,为了让大家能阅读到所有的书,我让学生互相传阅。然而他们却是站在男女两大阵营里面,男女学生只是阅读着自己手里的书,却从来不去交换。他们之前几乎上没有肢体上的接触,甚至言语接触都很少,这让我很是意外,我没有想到在快步入二十一世纪的校园里,竟然还能有如此保守的学生。作为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教室,我感觉我有责任去改变这种状态,让学生们毫无芥蒂地融合在一起。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我的当初的想法,这里暂且不提。
来学校授课已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我对教师们也都认识一些。我惊讶地发现,除了校长老婆,教英语的白荷之外,学校里竟然只有我一个女老师。
姜威偶尔还是会叫我去吃饭,魏新和易平对我也显得热络一些,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在刻意隐瞒着我一些什么,有的时候我甚至有种感觉,觉得他们有意在躲避我,这是否是我太敏感,还是他们确实隐瞒着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姜威对我一如既往地热情…… 第五章 别戴红头绳
一周课结束,学生们回家了,学校又开始变得冷清了下来。
中秋节过后,天气暗得早一些。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宿舍窗外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子里,经常会有一些似火般的东西在忽明忽暗地闪烁。那是一片桃树林子,里面有一些石碑,我没有判断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些坟墓了。而树林里忽明忽暗的光亮,我想应该就是“鬼火”。所谓鬼火,是我们当地人的一种说法,其实是人死之后,身体内的磷挥发自燃现象,因为肉眼经常之后在晚上才能看到,且发出蓝幽幽的光亮,因为此种现象有些恐怖,所以才取“鬼火”之命。
对于鬼火,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我一直自诩为受过马列思想熏陶的纯唯物主义者,世上本没有鬼,许多鬼呀怪的事情,只不过是人类主观臆想罢了。如果真是有鬼,那也要眼见为实才对?道听途说来的,怎可轻易相信?我信念很是坚定,甚至到了种轻狂的地步。相反,我对于住在我隔壁的查明倒是有几丝畏惧。
挨着查明住的便是姜威,接着就是刘兵。姜威和刘兵今天一下课就背着包出了校门,我在教室里看得很是真切,这意味着今天晚上,三楼只住着两个人,也就是我和查明。学校里老师大部分都是住校的,周末都不例外,只有逢年过节,他们才会回家。而今天姜威和刘兵怎么会离开学校,我不得而知?总之,今天的夜晚,我会觉得是个怪异的晚上。平时大伙都在的时候,我没有太多的感觉,而今天从下课开始,我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然而,人就是这样,当你想回避某件事情的时候,某件事情就偏偏来找你。查明竟然邀请我吃晚饭,地点还是在学校下面的小竹林。
原本我是想拒绝他的,可是他邀请我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形式似乎根本就容不得我推辞,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一直都沉默寡言的他突然会主动请我吃饭,这让我很是意外,不过意外之余,已经没有别的退路。
不过,查明给我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看似简单,却让我揣摩不透。
“能不能换个头绳?”查明关注起了我的头绳。
我摸了摸我的头绳,诧异地问:“有问题吗?”
“换个白色的吧,黄妈不喜欢红色!”查明说。
又是那个黄妈!我倒吸一口凉气! {:soso_e100:}在网页上连载了吗 第六章 赴约
虽然我对查明的要求感觉奇怪,但是时间已经容不得我多想。天色渐暗,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找什么白色的头绳,更没有时间去揣摩黄妈为什么不喜欢红色的头绳。无奈之下,我只好披散着头发去了。
查明已经远远地坐在竹林里了头,他边喝着水,边和黄妈聊着什么。他见我过来,起身招呼我坐下,同时吩咐黄妈做几个小菜。
黄妈见我过来,笑着说道:“林老师,最近少见你来了。”她的目光依然是那么凌厉。
“平时课多,时间不那么多。”我说道。
“那是啊,现在的小孩子不好教,课业重。”黄妈说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聊着吧,我给你们弄菜去。”黄妈说着便进了灶房。(灶房:厨房)
查明见我们两个客套着,一直笑而不语,似乎很愿意听我们的对话。
“林老师,你觉得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吗?”查明问我。
他的这个问题真是戳痛了我的心窝。要问怎么样?确实不是特别好,无聊枯燥,我还能说怎么样!
“挺好的。”我口是心非。
“真的?”他的眼神有点冷,我周身有种凉风吹透的感觉。
“是啊。”我故作镇静。
“喝酒吗?”他捏着酒杯问,他的手指修长纤细。
“哦,我不喝酒。”我连忙摆手说道。
“哦,对不起,我忘了!”他笑了笑说道。
“没关系。”我笑着说道。
查明抿了口酒,突然低下头,眼睛似乎在注意着脚下。
我下意识地往他脚下看,地面上什么都没有。
这个男人总是那样让人捉摸不透。
沙!沙!沙!一阵风突然刮过,竹林猛烈地抖动了起来,如狂魔乱舞。竹叶从上面纷纷落下,一片叶子不偏不倚地正好飘在了桌上的酒杯里,上面趴着一只黑色的不知名的蠕虫,虫子身上还长着树立着的毛刺。
查明突然抬头,拿起酒杯仰头便将酒一饮而尽,他舔了舔嘴唇,眯缝着眼睛,似乎意犹未尽。
我惊异地看着查明,喉咙里似有什么东西卡住般,良久我都没敢呼吸,因为我实在无法相信我眼前发生的事情,更没有办法去解释,我甚至有种冲动,想立刻离开这里。
“呵呵,味道不错。”查明笑了笑说道。
就在刚才,他将那片竹叶和酒一并喝下!我不知道他说的是酒味道不错,还是说那竹叶连同虫子的味道不错?
一阵寒意袭遍我全身,胃也跟着撕扯了一下。他竟然会将那只恶心至极的虫子一并喝下!我甚至开始担心接下来的菜里面是不是也掺着虫子,虫子炒白菜,花生酱拌虫子,抑或是别的什么……
黄妈的速度很快,不消一会桌面上就已经摆上了几个菜。
“林老师,吃菜啊!”查明说道。
“哦,好!”我慌忙应答。
我低头打量着那些菜,胃里开始一阵翻江倒海…… 第七章 月刹鬼
其实上来的那些菜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我却迟迟不敢下筷子。
“怎么不合口味?”查明问答。
“哦,没有。”
“那你怎么不夹菜呢?”
“哦。”我沉沉地应了一句,在碗里夹了一片白色,我感觉我的手在抖动。
“喜欢,就多吃点。”查明笑着说道。他皮肤很白,白得有点缺乏血色;眼睛细长,长得如柳叶般。这种眼睛我只在电视里看过,就是那种唱青衣的戏子用眼线勾勒过的眼睛。他的笑让我不寒而栗,那种笑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淡淡的,似乎太用力,就会碎一样。
白菜含在嘴里,咀嚼了片刻,我却迟迟不敢下咽。我似乎感觉自己嘴里正嚼着一只全身长满毛的虫子。
“林老师,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他揉捏着手中的筷子,看着我,眼神突然变得深邃。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穿透竹林,旋转,旋转,跌进了我猛烈跳动的心脏里。黄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她咳嗽的样子很是痛苦,她的身子佝偻着,震颤着,就像一只水虾般瘦弱。
“对不住了,给辣椒呛着了。”黄妈边说边将一盘辣椒端在了桌面上,她的眼圈黑黑的。
黄妈回了灶房里,竹林里除了沙沙作响的竹叶声,又开始变得静寂,我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血管里流动的血液的声音。
其实我是一个胆子不算小的女人。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和宿舍的张英最爱听的就是一档叫做《张震讲鬼故事》的节目。张英是我在学校里最铁的姐妹,她一毕业便分配在了县里的一所中学教学。
张英就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其实对于鬼这种东西,我一直都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尽管之前我母亲曾给我讲过一个听起来毋庸置疑的故事,因为这件事情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的亲人身上,但是我有点怀疑。
故事是这样的。我太公,也就是我外公的父亲,是木匠。他经常都是起早摸黑地干活。民国末年,我们家那一带是一大片的林子,太公经常需要穿越林子到他的雇主家干活。一个夏天的夜里,太公依然是回家晚,那天夜里月明星稀,月光透过树林打在地面上,一切都能看得真切。太公急着赶路,却见前面走着一个挎着竹篮子的女人,那女人穿着青色布褂,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太公向来胆大性憨,也不信邪。他看到有人和自己一起赶路,心里头就高兴,他赶忙去追那女人,没想到任凭他怎么追,那女人总是和他保持一段距离,而且总是追不上!太公一想:坏了!遇着鬼了!
事实上,我太公也就是那一次之后,就卧床不起,直到逝世。临死的时候,他拉着我外公的手说道:“娃儿,我遇着鬼了,看来是过不了这个坎儿了。”
太公经过的那片树林里有一个亭子,我们都叫它“月刹亭”。很多年前,”月刹亭“原本不叫月刹亭!后来因为一个怀孕的女人,在路过”月刹亭“的时候,突然要生孩子了!可是当时她身边又没有别的人在,她终因失血过多而死在了亭子里!她死的那个晚上,正好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那个因为生孩子而死的女人,人们叫她”月刹鬼“,而亭子也就被叫做”月刹亭“了!
太公遇见的那鬼其实就是“月刹鬼”!
母亲跟我讲这个事儿的时候,我没有当着她的面说我的看法,但是我心底里认为,也许我太公并不是遇见什么“月刹鬼”,兴许是人太劳累,才会产生的幻觉,然后再加上身体原本就有问题,只是自己没察觉。所以身体不好,再加上出现不好的幻觉,所以才逝世的。
张英,听我说这事的时候,她也持怀疑态度。她说,我也不信这个世界有鬼。我知道你妈不会骗你,但是事情说不定就是这么巧合啦!哪有什么鬼啊怪的,都是迷信的那一套,咱们知识分子可不能被那些迷信思想毒害了,将来咱们还怎么教书育人啊?
我和张英观点一致。鬼怪的故事只会是打发我们无聊的时间罢了,从来就没有当真过。
然而,今天我惊恐地发现,我的观点要改变了! 第八章 等我
之所以说我的观点要改变,是因为我无法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黄妈为什么不喜欢红头绳,查明将竹叶连同那条虫子一饮而下究竟是没有看见还是故意为之,以及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下问的这个惊悚的问题,一切都显得那样诡异和邪门。
我今年二十岁,说实话,我活到这么大,其实我没有害怕过什么。我曾经一个人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我家后山走,我们家后山一个乱坟岗,哪里葬的很多都是英年早逝的青年男女或者早夭的娃儿。而今天我竟然觉得害怕了,后背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林老师!”查明喊了我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呃……哦……没……没有吧!”我极力掩饰自己的慌乱。
“你确定吗?”
“嗯。”我应道,其实我此时已经没有底气,眼睛不由地望向了竹林里。我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竹林里变得幽暗了起来,流水叮叮咚咚作响,此时听起来是那样的刺耳。
“是吗?”
“呃,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倒是希望有!”他摇了摇头,沮丧地说道。
空气瞬时凝成了冰。我的呼吸紧张而急促,我不知道他说这话的动机是什么。可是我没有勇气去问他为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喝着茶,压抑内心的惶恐。
“你有什么爱好吗?”
“爱吹笛子。”
“笛子?她也喜欢。”他笑了笑。
“她是?”
“哦,我的未婚妻。”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哦,恭喜你了。”
“她跟你一样有一头漂亮的长发。”他的脸上很是陶醉,那种陶醉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她是教师吗?”
“不是!”他摇了摇头,喝了口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想听她的故事吗?”他看着我,淡淡地笑着说道。
“嗯,想。”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他说道他未婚妻的时候,他幸福的样子里又夹杂着一丝怅然的味道,难道这是一段纠葛的爱情?
“她从小是和我在一个村里长大的,”他缓缓地说道,“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她的酒窝很深。”说着,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沉浸在幸福里。
“我们两个相亲相爱,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他继续说到。
“然后呢?”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没有等到那一天,她就走了!”
“走了?去哪了?”
“死了!”
“啊!”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连忙安慰道,“对……对不起!”
“结婚的前一天晚上,她出车祸了。在我们村口的小路上,被一辆农用车撞了,撞得很凶,七窍流血。她一直都不肯闭眼,直到见到我。”他说着便低头掩面抽泣了起来,他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很是痛苦的样子。
我惊慌得不知如何才好,只是无助地看着他。
很快,他又恢复了笑脸,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事。”我连忙说道。
我觉得惊愕不已。眼前这个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前面几分钟还痛苦得欲罢不能,这才一会功夫又若无其事。
“我和她有个约定。”
“什么约定?”
“她临时的时候很痛苦。”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嘴角流着血,牙齿紧紧地咬着,她已经不能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她死死地盯着我,紧紧地拽着我的手,我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我说她有什么话,就写在我手掌上。”
“她写了吗?”我问。
“她写了两个字!”他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期待。
“什么字?”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