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不纯洁年代
老妈回饭厅,我随后就出来了。饭菜已经摆好在桌上,妈面对着饭碗发呆。我认真地看了老妈一眼。这是我近二年来第一次认真地看她。我妈今年四十岁了,一头柔顺的黑发,前几年还很丰润的肤色,现在已经是容颜憔悴,满脸苍老,手上青筋绽出。我暗吃一惊,想不到老妈这两年老了这么多,瘦了这么多。我本想叫妈吃饭,可我嘴动了几动,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刚吃完饭,钟猴子就在院子外“呼呼”地吹口哨。这是我俩的暗号,哨声三长一短,这就是猴子在鬼叫魂了。
在学校里,我本是优等生的。初中时的成绩总是一路凯歌高奏,甚至还有一次捧回了“数奥”奖。后来跟钟猴子混上了,变了一个人,混成了个四不像。出入网吧,学抽烟,谈男女朋友,去外校打群架。让不少同学见了我们就跑得五里不见烟。
猴子的哨声让我坐立不安。我听到了哨声就像战士听到了冲锋号,按捺不住想出发的冲动。
我偷偷地出了门,幸亏老妈还在厨房里忙活,她没有察觉我逃跑了。我老妈早已对我下过禁令了,她说,我清楚得很呢,你们学校两点钟上课,不到一点四十,你不准出门,知道吧!我说,知道了知道了。其实我知道个屁,只答应,不执行。
我出门了,现在才一点不到。反正我犯规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说,犯规了又怎么样?老妈还敢打我不成,她也不过唠叨几句,多浪费一点口水罢了。
猴子一见我,兴奋地说,今天我他妈的真走运!家里人都不在了,俩“活宝”都去朋友家玩麻将去了,他们让我上街吃炒粉,给我留了十元钱,够我们中午花销了。走啰,前进!
猴子常把他爸妈称为“活宝”,这家伙!
四
我们来到一个网吧。这网吧没有任何标志,我们是老马识途,能准确无误地钻进网吧。类似的网吧不少,网吧老板为了逃避文化稽查处的纠查,干脆做老狐狸,不***营业,偷偷地赚钱,还不用交税呢。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们认为,既然大街上的大灰狼到处是,与大灰狼抢兔子吃就难了。抢不到就偷,偷来吃的兔子更香哩!
我们就是一些小兔子。老狐狸吧老板看到兔子来了,都眉开眼笑的。他们不会一口就吃掉我们,他们要留着我们,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吃。
我们坐下来,玩“传奇”。这种游戏已经风靡全国,据说许多像我这样的小兔崽子,都掉在它的温柔陷阱里。
我经过长时间的奋力拼杀,已经升到了八十六级,猴子比我更胜一筹,他浴血奋战将近两年,现在正徘徊在一百五十二级,这次七战七败,屡败屡战。
我们在激烈的拼搏中狂乎所以,情绪激昂,大呼小叫着。时间已接近二点了,学校的预备铃声响过后,我们还在酣战不休。老狐狸吧老板好像没长嘴似的,半句都不肯提醒我们。
我气喘吁吁地赶到学校,数学老师胡树才正在讲高考模拟试卷。我闷着头从后门进了教室。瘦瘦高高的胡老师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他见后面有人影晃动,没看清是哪一位得意门生,便停下课来,说,请刚进来的同学报一下名。
教室里哄堂大笑。我尴尬在坐位上。大家笑过后,胡老师没再追究,他依旧讲他的题目。胡老师是一位好老师,他只是为了活跃一下课堂气氛罢了。
前几天胡老师为我们讲了一故事。他说,有三只猎狗追赶一只土拨鼠,土拨鼠钻进了一个树洞。这只树洞只有一个出口。不一会儿,从树洞里钻出一只小兔子,兔子飞快地爬上另一棵大树,它仓惶中没站稳,摔了下来,砸晕了树下的三只猎狗,最后,这只小兔子终于逃脱了。
胡老师讲完这个故事,问我们,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就在下面叽叽喳喳地说开了。有的说,老师,兔子不会爬树呀。有的说,老师,一只小兔子不可能同时砸晕三只猎狗的。有的说,老师,兔子那么灵活,不会从树上摔下来的呀。
胡老师说,还有一个问题呢?同学们想想啊!
我们都傻在那儿,等老师的下文。胡老师笑了笑说,你们怎么能不问问,那只土拨鼠去哪儿了?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真的,我们怎么就没想到那只土拨鼠呢?这时,我们全都笑了。笑过之后,胡老师说,有些时候,我们总会被另外一些细枝末节分散精力,忽视最主要的东西,有时甚至会走上岔路,放弃原先追求的目标。
胡老师讲过这个故事之后,我们都陷入了沉思。我也在想我的那些被忽视的东西。我知道,我已经放弃了我原定的目标了。我现在是无可救药了。
我翻遍书包里的每个角落,却找不到那张数学试卷。事实上找也白找,听也白听。那张数学试卷不过是一纸空白,我根本就没去光顾它。胡老师讲的所有题目,对我而言,都像是飘在天空的云朵,变幻不定,我捕捉不到它们。
我的试卷是空白的,或者说我这一段生命是空白的。语文老师向安良老师曾经教导我们说,人的生命是一页白纸,你们要用缤纷的色彩,在这页白纸上描绘出最美的图画。
可我能描绘出什么样的图画?
我的图画是大学校园里的一张课桌,还是大海中的一艘军舰?是蓝天上的一架飞机,还是足球场上那个飞跃的身影?天知道啊!
胡老师站在讲台上,他在黑板上描绘出了许多美丽的图画。此刻,他就像一个指挥家,他拿着三角板指挥棒,在黑板前比划着,丈量着,起落着,同学们的思绪在他的指挥下哇啦哇啦地大合唱,而我只看着胡老师的嘴在不停张翕,却听不懂他的棒子上暗示出来的节奏。
五
老爸与老妈离婚的事已经摆到桌面上来谈了。
梁叶,我与你妈分道扬镳已经是无法挽回了,你是愿意跟我过,还是愿意跟你妈过,你自己决定吧!老爸坐在饭桌前,一付无比沉痛的样子。
我一听这话,热血就直冲上了我的脑门。我站起来大叫着说,你们都一边去,我谁也不要!说完,我冲进了房间。
老爸在门外说,这事可不能由你了。大人的事,你不要管。你愿意跟谁,这是你的权利。你说吧,梁叶!
我说?休想!我站在窗前,愤怒地推开窗户,随着“呯”的一声响,我终于伤心地哭了。打自我爸妈闹事起来,我表面上总是一副傻男孩样,好像多么没心没肺,多么坚强似的,可是我的内心深处又是多少脆弱啊。
我说,你们别逼我,再逼我就跳下去了!
我关紧房门,不再开口,也不再去上学了。
事态僵持了两天。
老爸说,小叶,我同意作出让步,等你高考后再说吧。
高考后再说?等我高考完了,你们还要旧事重提?既然这样,你们等着瞧吧。看我给你高考!你们做梦去吧!
我跑到学校里。我想找到猴子,到处找不见猴子的踪影。我知道他又去网吧了。反正他爸妈不怎么管他,他也乐得不管自己。
班主任多次找猴子谈心,极言上网的危害性,开始几次,猴子一言不发,到了最后,猴子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手一挥,说,别啰嗦了!我什么不知道?它害的是我又不是你,我认了还不行吗?班主任哑口无言干瞪眼,只好找猴子的父母,让他们一切后果自负。
我果然在网吧里找到了他。他又在酣战第一百五十二级。我进来时候,他正好大获全胜,突破该级,上升到了第一百五十三级,他兴奋得忘乎所以,一把搂住我,大叫一声,就差点没亲我一口。
我说,猴子,我想走了。你去吗?
他说,那个破教室我可不想去了,你要走就快点走。
我又说,猴子,你想参加高考吗?
他说,想高考?等下辈子吧!去,一边去,你他妈的别给我提什么高考!谁提我跟谁急!你没看见我过了一百五十二级吗?这多有成就感!来吧,让我们向突破第一百五十三级发起进攻!
我说,你不同我一起走吗?我一个人出去,没有你,我会、会害怕的!
他惊讶地转过身来,他似乎还没明白我的意思,说,走?出去?去哪?
我知道他不会走的,他离不开他的“传奇”,像我离不开他一样。我默默坐在他身边,呆呆地看着他。
猴子这个人,他的名字叫钟江,他长得不很帅,皮肤黑黑的,一脸青春痘,可他却是我唯一的倾诉者。我郁闷的时候,总是找他,我骂他、讥讽他,他就会嘿嘿地笑;我伤心的时候,也是找他,我对着他哭,他就给我讲笑话,逗我开心,让我破涕为笑。
我家里的事,他是班里惟一的知情者。他成绩不好,厌恶学习,迷恋游戏,可他处处护着我,把我当小弟一样看待呀。
正是因为有了他,我才感到生活中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值得留恋的地方。如果我要离家出走,我没有这个猴子,怎么行呀?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我的泪水就像溪流一样哗哗地泻下来。
他说,咦?怎么了?还“飞流直下三千尺”了呢!
我气急,一转身就跑出了网吧。
我的身后传来了钟猴子急促的呼叫,他一连声地喊道,叶子,你等等我!你去哪儿呀?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哥们跟定你了!
六
我们到那个新城的第三天,我才真正感觉到了离开家的滋味。
那天下午,我们离开家的时候,是太阳正准备下山的时间。中午上学时,我把两件衣服和洗漱用具塞在书包里,心不在焉地上完了两节课,就设法溜出了校门。学校的前门设了两套岗哨,保安的眼睛瞪得比太阳还亮,想从前门出去,休想!我是从后门翻墙出去的。
到了车站,钟猴子早在等我,他根本就没去学校。这时,一辆长途汽车正在出发,好像是我俩专车似的,我们随着这辆车来到了新城。
我们住进了新城饭店。
我第一次出门,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安顿下来后,晚上十点多钟了。我忍不住还要拉着他跑出去,在街上瞎逛,看着如星星般璀璨的街灯,我们兴奋得像一对出门旅游的小情人似的,只知道一个劲地傻笑。
晚上,我们都睡不着。猴子在我房间里,呆到深夜,当他要回他自己房间时,我说,你不能走,我害怕一个人睡觉!
他只好不回他自己的房间去。我们就天南海北的说了一夜。
第二天,我们又在街上东张西望了一整天。我们饿了就吃一碗面,渴了就买矿泉水喝。
第三天,我们就蒙着头睡觉。睡够了,晚上就去泡网吧。
凌晨三点才回到旅店,猴子拍拍我的肩,说,困死了,我要睡觉去了。你一个人睡吧,哥们,别怕啊!我只好一个人躺在床上,四周一片死寂。看着物事全非,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一种强烈的思念拽住了我,就像是空中的一道闪电,又快又狠地击中了我。
我开始想家了。我不知道这个新城离家多远,只记得那天在车上坐了四个多小时的。
我开始想老妈了。我妈不知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在到处急着找我呢?我越想老妈就越恨老爸。是他逼我离开家的,是他害得我举目无亲,漂泊在外。
我恨死老爸!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拳头是怎样砸在我的身上,他那一巴掌是怎样掴到我脸上的。
那天,我本来在房间里做着作业,尽管是装模作样,但也总是在做我该做的事吧。做着做着,忽然我又听到了老妈伤心的哭泣,这是近几天来经常听到的悲声,如秋夜的蝉鸣,叫得我烦闷至极,心头渐渐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一会儿,我又听见妈的房间里传来“咚”的一声巨响,震天动地的。
我轻轻地推开妈的房门,原来妈把床头的巨幅结婚彩照给扯了下来,照片被她狠命地摔在地上,当我进来时,妈的双脚正在老爸甜蜜的笑容上践踏。
妈看见我,就停止了动作。她呆在那儿,忽然,她身子一歪,瘫在地上。我看见妈煞白的脸,又看见妈额上的汗水,如豆子一样滚下来。
我将妈扶到床上。我心里的痛已经燃成了一团火,这团火直朝着我的老爸烧了过去。
我溜出了家门,快步来到了一个地方。我明白这是我老爸租下的房子,我虽然没有来过,但我知道他和那个女人就在屋里。
我悄悄地靠近这个肮脏之地。我隐约听见里面传出电视节目里的男女对话声。
我伸手推门,门没理睬我。我叩门,有人开门。
是老爸。他看见门口站的是我,一脸的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我会这么晚光顾他的新家。他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让我进门。他说,你怎么来了?
我就站在门口,并不打算进门。我盯着他说,我是来告诉你,妈让你回家去!我请你回家去!
老爸看着我,脸上渐渐显出怒色。他说,这事你不用管!你回去!
那女的正坐在沙发上,她竟然敢开口说话了。她一边拨弄着手指甲,一边说,回去告诉你妈,别指望你爸了。如果她想男人了,就另外再找一个得了!哈哈……
她的哈哈才完成两声,我鹰一样掠过去,亮出手里的尖刀,朝她身上猛扎过去。我恨恨地说,臭女人,你去死吧!
那臭女人吓傻了,那张着打哈哈的嘴,半天没有收拢来。
我爸吼叫一声,夺下我手中的刀。这是一把削水果的钢刀,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老爸扬起硕大的巴掌,像一个喝醉酒的混蛋,地痞流氓,他竟然在我脸上猛掴一掌,还挥拳头砸我。我没有抵抗他的无情而又罪恶的双手。
我看见那女人的身上,有鲜血涌流出来,她的黄色毛衣上,有一朵红色葵花在慢慢染开。我心底里一阵哈哈猛笑。
我甩头离开了那个令我深恶痛绝的地方。临出门时,我对他说,对护着那个臭女人的男人说,你不想回家,是吗?我要你等着瞧,你会后悔的!
七
这事过去十一天了。
我们衣袋里的钱已所剩无几。从家里出来时,我在老妈的钱包里偷走了八百元钱。猴子没能从家里偷出钱来。这十天来,那些红色的纸币如流水一般,从我的指逢间一张张溜走了。
我们即将成为身无分文的人了。
我们不得不考虑我们的生存问题。我们每天住店、吃饭,要花六十元左右。没有钱了,饭从哪里来?住到哪里去?
我总不能就这样乖乖地溜回到家里去吧?我不能回去。我想要呆下去就得想办法弄钱。因此,当务之急,是需要找到一份工作。
我门再也不能在旅店里蒙头睡觉了。
我们开始了找工作的旅程。
可是,我们什么证件都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我们是无法被证明的人。我们只有空着双手,在这座城市里晃来晃去。一连晃了三天,没晃出半点结果。
猴子说,别急,工作会有的,钞票也会有的。他妈的,活人还会被尿憋死吗?
人才市场旁边有一个民工市场。猴子就勇敢站在他们一起。这也是一种求职方法。他往民工们队伍里一站,抬头挺胸的好像在接受***的检阅,还时不时地向我挤眉弄眼。我有点笑不出来,但还是挤了两个笑给他。很显然,猴子太“出众”了!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站了半天,其他的民工都一个个被请走了。猴子像个初次出门相亲的人,谁也没相中他。
我们失望极了。
从这天开始,我们每顿只吃两个馒头。我们没胆量去偷窃,没能力去抢劫,我们只有在店里等待,等待说不清有什么机会来临。
可是有什么样的机会呢?我们谁也不知道。
我整天躺在床上,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而且一直做梦。人处于半睡眠状态的时候,是最容易做梦的。我梦见老妈在街上慌慌张张地疾走,见人就问,你看见我们家的叶子了没有?又梦见老爸带了几个人,将我绑起来,他愤怒地说,快将她送到监狱里去!让她尝尝监狱里的滋味!死假小子!
我醒过来后,发觉自己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们难道真的就这样等死吗。不,我要实现我的计划了。我的这个新计划在我半睡眠的状态中已经酝酿成熟。
我们飞跑到了街上。
我在电话亭里拨通了第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我老爸的。我捏紧鼻子,放粗嗓音,一字一顿地说,喂!你是梁叶的家人吗?告诉你,你女儿现在在我的手里!你必须在明天下午三点,将两万元现金汇到我的帐号上。
然后我告诉他一个帐号。这个帐号是猴子刚去银行用一元钱换来的。
我的声音听起来很滑稽,完全是另一个人的声音,而且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声音是出自于我。
我听见电话里老爸粗重的呼吸声。他一定是愣在那儿,好半天没出声。然后,他忽然大声地说,你是谁?快说,我女儿现在哪里?一会儿,又说,我没有钱,她现在怎么样了?那钱、钱怎么汇?他简直语无伦次了。
我在电话这头暗自发笑。
他又哭叫着说,我不会汇钱的,我没有钱,你们不能绑架她啊。我的女儿啊!
我“啪”的一声,将电话挂了。
老爸,你现在舒服了吧!有你哭的时候呀!我说过要让你后悔的,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八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等待,一个钟点一个钟点地等,等那彩蝶般飞入帐户的的红票子。两万元呀,那是多少呢?真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我一下子变得六神无主了,惶惶不可终日,我不知道事态将如何发展。
猴子还是那样,一点不急,他一有空就去继续他的“传奇”。好像只要有“传奇”,他无论到了哪儿,哪儿就是他的家似的。
第二天下午四点,他来了,然后他又旋风一样卷出去了,我知道他去哪儿了。可是只有放个屁的功夫,他就回来了。他双手一摊,说,空的。
于是,我又一次在电话亭里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这次,我把电话交给猴子,让他亲自出马。
猴子立即厉声怪叫着说,怎么还不汇钱过来?如果明天下午再不到款,小心你女儿的狗命!
我将耳朵贴在猴子耳朵边上。只听老爸说,你们千万不要杀我女儿,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呀!我女儿她好吗?我要听听她的声音!
我一听乐了,想听我的声音,那简单!
猴子继续大叫着说,她还活着,好好的呢!听什么听?然后,他把话筒贴过来。我立即用原声对着话筒凄厉地哭喊,老爸,你快来救我!
老爸颤着声说,好孩子!别急!你别急!我汇钱,马上汇钱!你还好吗?你把电话给他们。
他的声音嘶哑。
话筒到了猴子手中,老爸开始讨价还价,他小心翼翼地说,能少一点儿吗?我真的没钱!
猴子挥着右手,气愤地吼叫道,是钱重要,还是你女儿的命重要!你看着办吧!
老爸哭着说,别别别!我下午给你汇一万,剩下的过两天再汇,你行行好,行行好!
我知道老爸没有钱,我妈也没有钱。可是那个臭女人有钱,这些年来,她一定用她身体换到不少钱了。我要让她再出一点血。我那天只放了她少量的血,我没有能耐杀了她,这已经是她的福气了。她破坏了我的家庭幸福,她就该再付出一点代价!
我摇头示意猴子,不行!猴子就说,不行!坚决不行!说多少就是多少,你没钱,叫你的那野女人出吧!哈哈!老家伙!快点!老子没耐心了!
那边不出声了,猴子又威胁说,明天下午三点,如果再不见钱,你就等着瞧吧!
他搁下电话。我们大笑起来。我笑得止不住了,蹲在地上,脸上淌着泪,直喊肚子痛。
回到旅店的房间里,我们躺在床上,开始盘算那笔钱的开支。
这两天,我们已经是在用最少的支出维持生命了,我们一天只吃一餐。不用说,如果钱到了帐上,我们首先要狠狠地饱餐一顿,将大鱼大肉叫上一桌子,还要喝酒。
猴子说,对!要喝酒,庆祝庆祝嘛!
我说,还要去爬黄山,看日出!
猴子说,行!我们还去深圳,到海边看日出去。
我说,不要,我要去香港。
猴子兴奋地说,成!就依你,到香港去!然后我们用这两万块钱,去创造我们美好的未来!
吔!我们叫了一声,一下子搂在一起。猴子满脸幸福,将嘴伸过来,就要往我脸上印,我用手挡开他说,去去去,我是你哥们呀!
他不听,又将嘴压过来,我歪着头说,等我变成了真正的女孩了,你再怎么也不迟呀!
他故作惊奇,在我的身上轻轻地捏了一下,说,你不是女孩么?
我喃喃地说,那你为什么总叫我哥们?
他抱了我,敲着我的鼻梁说,你是我的女哥们!
我不由吱吱地笑了。笑了一阵,我觉得有些累了,眼皮像灌满了铅,一点点往下沉。不知什么时候,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现在可以了。 家庭决定一个孩子的未来
好文章,好好坐下来看
谢谢大家,小说有些长,要有耐心看哦。 这篇肯定要追着看。
加精至顶吧!
可以把整篇小说放在一个帖子下面,这样好找,人气也旺。像我看了第二部分,就又去找了第一部分来看。放在一起,就更完整了。 谢谢蚂蚁、飞飞把这篇小说做成微帖。 emases 发表于 2015-12-24 11:14
这篇肯定要追着看。
加精至顶吧!
谢谢你,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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