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多好啊 发表于 2016-8-24 09:54:54

生于1968年的童年——1、村小时期

生于1968年的童年

一、            村小时期我的小学一年级是在村子里上的。1975年8月的一天,早饭后。看见炳老师抱着一捆木桩从我家灶房后走过,我怯意地问:“老师,我们到哪里去读书呀?”“你很方便啊,你不会湿脚的。”老师笑着应道。这是我与老师的第一次对话。我至今仍惊讶我当时的胆量。 “你不会湿脚的”。老师的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晰,尽管我当时也不很明白“湿脚”是什么意思。教我们的老师是我们村子里一位读了点旧书的先生,父辈们都叫他炳老师。他平时也兼任队里的会计。炳老师的工钱是跟社员一样,折成工分算的。由于我们村离大队小学有一段路程,加上村子里小孩比较多,为了方便小孩上学,村子就与大队商量,我们村就办了一个一年级教学班,语文、算术由炳老师一个人教。除老师工钱与课桌等硬件外,其他方面归大队小学领导管理。炳老师也很辛苦。他白天给我们上课,有时晚上还要办农民夜校,对社员进行扫盲教学。教室就设在我房份祖堂的前厅。与我家只隔了一条小巷。怪不得炳老师说我“不会湿脚”。说起我们那时的课桌,纯粹是因陋就简。村里砍了几颗大树,锯成一些板子,地上钉上几个木桩,把木板钉在木桩上,就成了我们的课桌了。凳子得从自家带去。我们每天就上着语文、算术课。同龄孩子在一起学习、嬉戏,浑然没有枯燥之感。下课后我们就在周边到处追闹,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个从教室后祖堂前的石板上坐着滑下。那时从教室到祖堂要上几级台阶,台阶两侧各铺着一块又长又宽的青石板。直到我们一个个屁股上都磨出了大洞,在母亲的训斥下才滑得少了。偶尔我们也上军体(体育)课,全班20来个人,全站在教室前的大天井里(天井很大,有8、90个平方,四周及底面都铺有青石板),老师教我们做操。那个时代物资匮乏,生产力水平也不高。往往是我们开学一两个月了,课本才姗姗来迟地被发到我们手中。没课本的时候,我们就用大队小学油印的教学材料来充当。而那些油印的纸张,很薄,容易弄破;还常常字迹不清,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每天上课后都弄得我们手上脏兮兮的。尽管如此,我们丝毫也没有讨厌的感觉。这也促使我们多年后形成了一种嗜好:新书发下来后,我们都迫不及待地小心翻开,先用鼻子闻闻,陶醉一下新书的香味……。因为,曾经,我们期待得太久!我们同学间团结和睦,从来也不打架的。我们对读书也蛮感兴趣的。每当老师叫我们朗读时,全班同学边大声朗读,上半身也边由左——右——左不自觉地一齐晃动,完全沉醉其中。有时炳老师也看着发笑。现在看到小学生们放学后或节假日背着沉重的书包,板着面孔出入各种补课、培训班,我多少都会感到一阵心酸。我们的那个时代,快乐无比!我们一年级甚至整个小学都很少有课外作业的!油菜花开的季节,我们成群去猪栏茅舍墙孔捉蜜蜂;或者几个人合伙去南星家偷桑叶养蚕;雨后,我们会不顾初春的寒冷,打着赤脚去田沟捉鱼;夏天,我们不顾炎炎烈日,自制个袋套村前背后去捕蝉;间或摘来一些如杨梨般的野果,涩涩的吃着;有时也砍来一根竹子,做个手枪用皮筋弹木子对射;下午太阳离落山还有很高的时候,我们早已赤裸着泡在塘里玩水,压根儿就没听说过有“溺水”这一说!秋天,我们分成两边在晒谷场上玩打甲子;时而也去山上找寻野果或挖芦竹米吃;冬天,我们像野孩子一般漫山遍野地跑着放风筝或是模仿电影《地道战》,在某个墈头下挖地洞。要不就到山上去摘松树叶来舔,那上面有甜甜的蜜。有时我们把偷蜜的虫子也吃进去,直到嘴边红红的一片才有所察觉。忘不了顺便弄来一些枝丫或树兜,天冷的时候在哪里烧烤火……。那个时代还没有电视这个概念。虽然亮起了电灯,但每晚也只是亮个把小时,大多时还是要点煤油灯的。因为没有家庭作业,我们自然也是不翻书的,所以晚上我们时常会邀伴到外面去玩打仗;月色好时会到砖田里去玩躲猫猫……。那时我们乡下人淳朴,事实上也没什么可偷,所以每家大门都是不关的。我们玩完回家时,劳累了一天的父母也早已入梦,我们也就静悄悄地摸黑上床。节假日老师给我们布置的不是作业,而是——劳动!我们的劳动课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了。每到星期六上午放学前,炳老师就给我们布置任务:周末捡粪!并叮嘱我们一定要趁早开始,否则曹家学校(大队小学)的学生过来了,我们就捡不到了。于是,我们就总盼着那天母亲能早点收工,好让我们早些吃完饭去多捡些粪。总是匆匆扒完饭后,我们就各自用粪趴拗着一只兜篮村前屋后去捡粪了。这过程中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遇到了一团又大又多的猪屎了。我们班就数海珍个子大,我们捡好的粪在老师对捡得多的同学表扬了一番后,都由她周一挑到两里路外的大队小学。暑假农忙时,炳老师会组织我们村里的学生帮集体掐棉花杪呀、抱禾呀、撒粪呀什么的。当然这也是按照年龄大小来分工的。我们都很乐意去,因为队里会给我们记工的。那时大队小学是拥有田地的。到了二年级我去大队小学读书时才知道。我们曾去泡沙墩拔过花生,那时感觉路途很远,似乎山的那头就是天边。曾有几个同学跑到山那边去洗手,回来后我都惊奇地看着他们,好像他们从天外归来。我很是奇怪我怎么有那种感觉,可能是我平生第一次出远门吧。过了几天,一个星期二的下午,我们都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静静地候在位子上,等待着老师给我们发花生。我们每人分到了几大把,刚炒出来的,热乎乎的。老师说这是“劳动果实”。我也就第一次有了“劳动果实”这一概念。此后就是“噼噼啪啪”的剥花生声……。记得此后多次,妈妈总是当着我们兄妹的面,表扬我二哥。由于那天我和我大哥的“劳动果实”就在学校全给“报销”了,只有二哥还留了一些回家给了父母。待我们到了三年级时,每周三下午的劳动不是扛粪就是掺缸。最怕的就是扛粪,路途远,要扛到离校3、4里的大山。那时我个子小,比粪桶也高不了多少,力气自然也小,路况高低不平,有时很窄,路上总能看见同学泼倒的粪,我也不例外。好在同村的冬生人比较好,他个子比我高,力气也比我大,我邀他跟我结伙他从没怨言。那时的劳动课特多,总要我们从家里带这带那的工具,而我家穷,工具本身也不够,加之我三兄弟同时在一所小学上学,常常不能满足老师布置的带工具的要求。临到劳动时,我总要哭闹。所以,说到劳动我就怕!常盼着周三下雨……。而今想想,那其实是老师给我的一笔财富。我现在养成的爱劳动和不怕苦的品质,多少与那时候的劳动锻炼是分不开的!由于炳老师是曾经读过私塾的,他不懂现代汉语拼音。所以,他教出来的我们这些学生,对于汉语拼音方面是一窍不通的。这就导致我们的语文成绩比在大队小学就读的同学要差些。但是,从总体上来说,我们又得益于这个班级、得益于炳老师。因为与同时代人比,我村适龄儿童入学率几乎达到了100%。这一比例拿周边村来讲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那时我们的报名费一块钱左右,实在拿不出时跟小队打个招呼,等卖蛋卖猪后再付是可以的。而此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从我们村考出去的大学生与邻村比也是最多的。啊!至今依然令我向往、而又无法回归的村小时期!                                                                                                                                                                  【 2016年8月18日】

今天会更好哦 发表于 2016-8-24 10:14:07

童年是多彩的,那个时代的印记如今已经成为回忆了。

菜菜 发表于 2016-8-24 10:23:00

生于90后,无法体会到在你们那时候的条件下的感受,但从你的文字中,可以看到六七十年代的你们很快乐,很纯粹,没有太多学习压力,与大自然为伴,真好!

长西岭佬 发表于 2016-8-24 12:43:50

那时候生活与学习是艰难的但可以苦中做乐!

飞飞 发表于 2016-8-24 14:12:19

油菜花开的季节,我们成群去猪栏茅舍墙孔捉蜜蜂;或者几个人合伙去南星家偷桑叶养蚕;雨后,我们会不顾初春的寒冷,打着赤脚去田沟捉鱼;夏天,我们不顾炎炎烈日,自制个袋套村前背后去捕蝉;间或摘来一些如杨梨般的野果,涩涩的吃着;有时也砍来一根竹子,做个手枪用皮筋弹木子对射;下午太阳离落山还有很高的时候,我们早已赤裸着泡在塘里玩水,压根儿就没听说过有“溺水”这一说!秋天,我们分成两边在晒谷场上玩打甲子;

在某个墈头下挖地洞。要不就到山上去摘松树叶来舔,那上面有甜甜的蜜。有时我们把偷蜜的虫子也吃进去

暑假农忙时,炳老师会组织我们村里的学生帮集体掐棉花杪呀、抱禾呀.....

没想到这些竟然沿袭到80后,以上事件统统的干过:lol

南康小子 发表于 2016-8-26 06:50:22

很有时代感

少府山人 发表于 2016-9-26 18:16:31

一年级油印的教材,自制的玻璃瓶煤油灯。。。。。。。也是我的童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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