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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人民万岁 于 2016-4-20 11:23 编辑
星子旧城琐忆·触电的感觉 星子县二小在县坡头的下面，我读书的起点在这里。 学校的老师为了让大家课间有玩的东西，在两棵高大的青桐树之间，架设了两根长长的竹篙，可以让学生手脚并用爬上去。力气大的，光用两只手也可以爬到顶端。爬上顶端，摇摇晃晃，向下面看别人都在仰头看着你，有一点小小的成就感。这在现在是不可想象的。现在的学校都怕担责任，在走廊上大多会贴上“不准大声喧哗”、“不准跑动，小心慢行”等等标语。 冬天天冷的时候，我们喜欢玩“挤油渣”的游戏。所有同学，不分男女，靠墙分成相对的两列，相向挤靠。每列队伍前面的人如果被对方拨拉出队伍，则可以马上排在本队后头，重新投入战斗。最后看哪一列的力量大，把另一方的人挤后退。这样一做，全身就觉得暖烘烘的。 另一种取暖的方法是，在下雪或者结冰的时候，坐着倒垃圾用的铁箕从老师办公室大楼的斜坡上滑下来，一边滑下，一边呼叫。也不见有哪个老师来阻止的。 女孩子特别喜欢跳橡皮筋。两只脚灵活地在两条皮筋间盘旋，一边跳，还一边唱； “一五子六，一五子七， 马兰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 三五六，三五七， 三八三九四十一； …… 九八九九一百一。“ 这猜这是训练小孩学习算术的。 橡皮筋最初是低低地盘在脚上；如果赢了，就升一级，皮筋就向上挪一点；最后会挪到头顶；到两只手高高地举起。这个时候，脚就要能踢得很高才能够到。只有柔韧性最好，腿脚最灵活的人才能胜出。 女 孩还有一种玩小沙包的游戏。几个小小的沙包，放在水平的地上，用手抛起一个，将规定数量的沙包迅速撮起放入另一只手，然后接住落下的沙包。一边做，也是一边唱： “一百，一百； 儿百，儿百； 三百，三百； …… 小罗帕，细米嘚花， 头花，儿花，末花； 作田，管家； …… 田螺，鸡生蛋， 头蛋，儿蛋，末蛋 …… 高，一渣子； 高，儿渣子； 高，三渣子； 咚咚哐 ……” 反复吟唱，纯用星子土话。可能也是教学生做算术的。 手脚要快，抛接要准，唱词与动作要协调才能最后赢得胜利。 还有拍手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互相击掌，边击边唱： “一，一是什么一，一是小猫坐飞机； 二，二是什么二，二是小猫梳小辫； 三，三是什么三，三是小猫爬雪山； 四，四是什么四，四是小猫写大字； 五，五是什么五，五是小猫打锣鼓； …… 八，八是什么八，八是小猫吹喇叭； 九，九是什么九，九是小猫喝一碗酒； 十，十是什么十，十是小猫打倒蒋介石。” 这个游戏有简单的押韵示例，是在学语言吗？ 说到“石”字的时候，一方在另一方的手心里用力拧一下，象征对蒋介石的痛恨。 拍手歌似乎是专门用来打人的。还有一种更凶狠。边拍边唱： “妹妹你为什么不吃西瓜皮？ 原来打一下，后来打九下； 一二三，斩中间； 四五六，斩肥肉； 七八九，斩第九；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斩就是用手掌砍对方。一边唱，一边用手砍对方的肘、手臂、肩膀。最后念到“九”字的时候，就用力在对方的胳膊上拧一下。用这个方法来学算术，真是有点吓人。 男孩子则玩打香烟标，打纸标、手握手摔跤、马战之类。烟标是三角形，纸标是正方形。向地下用力甩，把对方的煽翻就胜利。有些男孩子的右手比左手大一些，就是这么来的。 此外还有男女同学通玩的打乒乓球、跳绳、打跑、红灯绿灯亮等等。总之一下课，大家都跑出教室。教室外面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那个时候，学生中鲜有戴眼镜的。 有一天，班上风传，学校门口可以触电，大家一听，都去试试。 在学校大门外的左侧，有一根木制的电线杆。因年代久远，杆身上坑坑洼洼。有一根铁丝顺着杆子，从上面连下来，一直插入地底。那里围着一大帮人。每个人都伸出一根手指，在那根铁丝上按一下，然后走开。我也来按一下。这样，就有了平生第一次触电的感觉：从手指头到指根部，所有的肉都在颤动，麻酥酥的。 原来触电这么好玩！ 这种美妙的触电感觉，一直陪伴我几十年，直到去年。那天我正把一个电插头向一个插座上插，突然回忆起小时候触电的经历，想重温一下那美好的麻酥酥的感觉。于是用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个铁制的插脚。我突然感到一股剧痛从手指尖一下子传递到肩膀，像刀割一样。 这一痛，彻底终结了延续几十年的对电的美好感情。 去年夏天，我回北门巷去找我那儿时曾住过的青砖瓦房，我几十年对故乡如梦一般的美好回忆都依托于这栋老屋呢。可是当我走进弄口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栋在阳光下熠熠放光的崭新的红砖楼。我赶紧退出，赶紧退出。 有些东西，还是远一点看为好。不管是风景，是人，还是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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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9 23: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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