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车延高《江湖》

六月飞雪3

   车延高，武汉市纪委书记，正厅级，2016年退休。官员的车延高走了，文人的车延高留了下来。人们记住了这位鲁迅文学奖获得者，记住了这位十大文学青年获得者，记住了他在北大讲学的掌声。

    由于车延高的《徐帆》而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徐帆》口语化，人们称之为“羊羔体”羊羔与延高谐音。引起争议的“羊羔体”并不代表车延高的创作水准，问题在于他所说的“把生活嚼透了的诗人多胎是难免的”，这就容易鱼龙混杂。“江湖”这首作品体现了他的高度，或者说他把中国文化特有的隐喻，用传统水墨的技法，描绘了一个个意象， “紫云”、“月亮”、“榕树”、“紫薇”，整首诗似乎都是对各种镜头的归纳，是让精妙的画面在说话，描写非常传神。短短十四行，气场却很大，辽阔中有细腻，想象诡异，意境很美。期间，充盈着一些让人可以慰藉的痛。诗人在天空下，“陪时间品茶/一把一把/替远方的日子洗牌”，看见了“天的屋檐/比我高/而我已老于江湖。”这种在无限时空下审视个体生命的意义，可以导向不同的感悟：可以乐观，可以悲观，可以豪迈，更可以悲壮。这种感悟，要靠每位读者自己来咀嚼。

  《江湖》写得比较隐晦，有一些难懂，诗的前半部分写人生的旅途驿站，作者采取虚实相交的写作手法，收缰下马，不说自己和马休息，而是说让路休息。审视自己，感悟人生。后半部分，写远方的日子，榕树、紫薇、丁香，坐在“返老还童的地方”细细品茶，但“我已老于江湖”，“千顷芦花替自己白发”，似是感叹似是悲壮，更有一些痛。

   附《江湖》

一棵树，种在云彩上
拴一匹骏马，让路休息
心解开钮扣，坐在返老还童的地方
陪时间品茶
一把一把
替远方的日子洗牌
等她眉清目秀从双井站来
一团紫云坐下
窗外，好明亮的半月
榕树、紫薇、丁香
她额前一排刘海，天的屋檐
比我高
我已老于江湖，披头散发
吟风摆柳的手替镜子梳头
看她左眼
古渡口，一叶横舟被昨天搁浅
看她右眼
老墙外，千顷芦花替自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