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会传奇专栏】茶庵传奇：李白诗唱庐山谣

莫须有

【海会传奇专栏】茶庵传奇：第一期

李白诗唱庐山谣/曾国祥

      李白少年时，好任侠，常去道观与道士谈论道经。后来，他与一位号为东岩子的隐者住在一起，潜心学习，在山林里，饲养了许多奇禽异鸟。这些美丽而驯良的鸟儿，定时飞来求食，好像能听懂人的语言似的，一声呼唤，便从四处飞落阶前，甚至可以在人的手里啄食谷粒，一点都不害怕。这件事被远近传作奇闻，竟使绵州刺史亲自到山中观看鸟儿们的就食情况。当时有名的纵横家赵蕤也是李白的好友，著成了《长短经》十卷。那时李白才十六岁。赵蕤这部分析天下形势、讲求兴亡冶乱之道的著作引起了李白极大的兴趣。他从此一心要建功立业，正是受到这部书的影响。

      李白的夫人是许宰相许围师的孙女许氏，生有一子一女。许氏去世一年之后，李白娶了一个姓刘的女子。因为刘氏有些看不起李白，李白愤然离开。这时候，李白刚从长安出来，背着唐明皇赏赐的一大布袋金银财宝，独自前往泰山考取道箓，路过任城，结识了一位妇人，两人情投意合，娶之为妻，生了一个儿子。李白在山东兖州置下了大批田产，此后他云游在外，这些田产就交给了妻子。可惜这个妻子五年后，也不幸亡故。第四任妻子为武后宰相宗楚客的孙女。李白因政治上的失意而郁郁寡欢，恰好在梁园遇到了诗圣杜甫。故友重逢，李白感慨万千，痛饮了一番。酒醉后诗兴大发，挥笔在墙壁上写下了那首著名的《梁园吟》。这诗最后写道：

歌且谣，意方远。

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未应晚。

       看，多么豪放的情怀，多么高雅的志趣！

       宗氏路过梁园看到了这首诗，为了不让人将其擦掉，竟然花下千金买下了梁园的这面墙壁，后来成了“千金买壁”的佳话。李白听说了宗氏的这个举动之后备受感动，便用《梁园吟》当做聘礼迎娶了宗氏。二人不仅都富有才华，而且笃行道教。结婚后感情深厚，在浔阳生有一女。　

      这时国家混乱，情势一年比一年差。在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心情引导下，李白决计去幽燕（今河北北部），以探虚实。到了幽燕之后，李白亲眼看到安禄山秣马厉兵，形势己很危急，自己却无能为力，只得携妻到庐山隐居。

      身居庐山九叠屏的李白，心里还老想着兼济天下。唐玄宗李隆基第十六子、永王李磷知道李白的心思，几次派人征召入幕。为了能报效国家，李白毅然辞别宗氏，应邀投奔到李磷的麾下。可谁知肃宗担忧李磷势大，危及自己的帝位，便放着叛乱不平，率先发兵灭了李磷。李白站错了队，被投入浔阳监狱。宗氏苦苦相救，才改判流放夜郎。

       遥遥夜郎远，漫漫流放路。距离夜郎愈近，李白的绝望之情愈甚。他歌吟道：

       谷鸟吟晴日，江猿啸晚风。

       平生不下泪，于此泣无穷。

      满腹愁肠的李白听到长江两岸的猿声仿佛悲嚎一般，他想到自己大济苍生的愿望都将化为泡影，也不禁“于此泣无穷”。不过，他转而又想，这也许是孟老夫子所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只要天不灭我李白，我何愁吃不了这点苦呢！果然，半途中忽蒙大赦，于是，他告别白帝城，再回庐山。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求官无路，庐山有路，何不再回到庐山的怀抱？李白回到了九叠平，又与宗氏团聚了。老朋友殿中侍御史卢虚舟与李白一同从武昌来到这里一同游览庐山。

       此时，李白的心境很好，自称本是楚国接舆那样的狂人。是的，当年孔子去楚国游说楚王。接舆就在孔子车旁唱道：“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论语。微子》）劝说帝王治国安邦，已经没有前途了，何必硬要不识时务呢？如今，还是像楚狂那样游诸名山去过隐居生活吧。

      卢虚舟也高兴地唱道：“清晨辞别黄鹤楼，手里拿着绿玉杖，寻访五岳找仙人，路程再远也无妨。”二人都喜欢这峰高谷深、风景瑰丽的庐山。说白了，这庐山地，百游不厌；这庐山景，千看不烦。他们一处一处看个遍，一峰一谷游个足。庐山挺拔在南斗星旁，九叠云屏像云锦似的伸展开来，五老峰的倒影在鄱阳湖上映出青黛色的波光。石门在山前訇然敞开，香炉峰、双剑峰高耸入云多么雄壮。三叠泉水飞泻而下，像银河倒挂一样。香炉峰与瀑布遥遥相望，曲折回旋的山崖、层层叠起的峰峦直插穹天。山色葱翠，红霞映朝阳，鸟迹不见，只有吴天寥廓苍苍茫茫。

       香炉峰呀，双剑峰呀，九叠屏呀，三叠泉呀，我们都一一游览个遍。登上庐山汉阳峰巅，向北眺望彩带般的长江，只见大江浩荡，直泻东海；万里黄云飘浮，天色瞬息变幻；茫茫九派，汇聚浔阳。此情此景，此山此水，怎教人不***满怀，壮志难酬？

       庐山东面有一圆石悬岩，如同一面诺大的天然石镜，明净得能照出人形。当年谢灵运入彭蠡湖口登庐山，就有“攀崖照石镜”的诗句。可惜，谢灵运走过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青苔覆盖。世事沧桑啊，人生无常，盛年已经不再来了。我李白如今何去何从？

        年近花甲的李白，不禁油然产生寻仙访道的念头，希望超脱现实，以求解决鸿志不酬的内心焦虑。他想起了宗夫人，他是在九叠屏独个儿栖居，还是在昭德观与李腾空同修呢？我俩一向志同道合，心心相印，如今，我应该去寻找她了。

      《淮南子》中说，卢敖游北海，遇见一怪仙，想同这位怪仙做朋友一同游览，怪仙笑道：“我正准备与一位超神到太清之外相会，不能在这里久驻了。”说着便纵身钻入云中。如今，我也是那位怪仙，卢兄啊，我们在这座仙山畅游了这么多天，我该去寻找爱我救我的宗夫人，那才是我的归宿了。

      游览几天之后，李白带着夫人宗氏，与卢虚舟一起来到茶庵一座酒馆，痛饮了起来。酒至酣处，李白诗兴大发，要宗夫人借来笔墨，当场就一气呵成，写成长诗一首，名为《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光。

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

香炉瀑布遥相望，迥崖沓障凌苍苍。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

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读了这***荡漾的诗，卢虚舟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怜悯之情。这样的高远志向，这样的满腔情怀，这样的盖世才华，却一辈子都没有得到重用，真叫人愤愤不平啊！

       搁下笔，李白百感交集，一面希望摆脱世情，追求神仙生活，一面又留恋现实，热爱人间风物。李白在恍惚，在徘徊。他心里清楚，是宗夫人最爱他，在最困难的情势下拯救了他，我李白知情晓义，理应陪她一起在庐山专心修道，共同度过安安稳稳的晚年，直到双双羽化成仙。但是，他心里明白，好友卢虚舟很钦佩他，但他只有监察审判之责，并无提携任用之权。不过，他已得到消息，李光弼将军器重他，在这关键的时刻召唤他，我李白如今何去何从，入李将军幕府，岂不就是壮志将酬的良机？

      于是，李白果断地下了决心：送别好友卢虚舟回京，送宗夫人去李腾空那儿学道，成就夫人的愿望，自己则毅然加入李光弼幕府，踏上暮年救国的征途。

      这是一个多么艰难的选择，这是一个多么果断的决定！

      在挥泪送别宗夫人之后，李白走进了李光弼的幕府，他为李将军出计谋，写文表，决心老当益壮，再现余晖。

作者：曾国祥，本文节选自庐山市海会文化旅游系列图书《海会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