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眼桥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陈林森

　　　                                   千眼桥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元旦孩子们放假，我们和毛女两家四个大人带三个小孩，一起到都昌范围的千眼桥游览。千眼桥对我本来并不新鲜，这条路在过去很长时间是都昌到星子的必经之路。自从80年代中期，都昌与九江之间的小客轮因经济效应原因而停运，我在星子与都昌之间的来往基本上都是走这条路。那时的行走方式随鄱阳湖水面的消长而不同。春夏之际，湖水上涨，从星子的渔民村到都昌的沙山，渡船可以直达，千眼桥藏匿在水底下，失去存在的价值。秋冬水退，水落石出，从星子到都昌，只需过一个很短的渡（10分钟左右），然后就是走千眼桥。走完了千眼桥，就要翻沙山，经过蒋公岭，再走一段山路和小径，就到都昌县的多宝乡，然后经左里乡，再到苏山乡。自80年代到本世纪初，二十年间，这条路几乎每年都走。但这次不再是现实的需要，而是让孩子们去体验一下当时人们的旅行方式，了解古人的智慧。实际上还可以了解由于经济的欠发达，直到改革开放后，沿湖人民还在沿袭古代的交通方式。今天，这条古石桥终于被淘汰，只剩下它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

　　　我们一行七人，七点多钟就从星子县城出发，经过渔民村，路上遇到一个渔民，她说愿意用她的渔船送我们到对岸。她说了个价钱，我们没有还价。我们跟着她走到码头，有一艘像是趸船的轮船，从岸上引了一条狭小的简易铁桥，供行人上下。今天天气十分晴好，没有什么风，已经十分难得。如果有风，我们七个人坐在这样一条小渔船上，虽然不大会有危险，但安全感会受到很大影响。需要过渡的水面是一条“老港”，就是鄱阳湖无论干涸到什么程度，水流都会滔滔不绝。这条老港实际上是同赣江连接起来的，千年前的湖水与现在，化学成分、物理性质和对航运的价值，不会有多少变化。从船上往水面看，湖水依然清澈，似乎并未受到很大的污染。

　　　八点四十左右下了船，踏上了都昌的土壤。星子与都昌两县应当以这条老港为界。因为属于都昌的千眼桥从蒋公岭下，一直延伸到几近老港。由于靠近星子的一片湖滩的土质与靠近都昌那边的湖滩有很大不同，这边粘土较重，野草茂盛，泥土沉积较厚，有很长一段路看不到千眼桥。回来的时候我们仔细观察了，发现这段石桥是被埋在了泥土之下，因为隔一点路就会出现石条的残骸。资料介绍，石桥总长2657米，有900余个泄洪孔（也有的说有一千一百多孔），故称“千眼桥”。据了解，该桥修建于明代崇祯年间，有近400年历史，被称为“全国最长的湖中石桥”，实际上也是中国最古老的湖底石桥，是江西省重点保护文物。听都昌村民说，上面拨了一笔巨款，要修复这座桥，成了一个旅游景点。事实上，近来前来参观的游客不少，我们在路上也遇到了几批。大多数是从九江前来的。
　　　
    以前我们利用这座桥解决两岸交通之便时，并没有想到它的文物价值。这反映了时代的变化。比如采茶摘菜，原来是生存所需，现在可能改变成为休闲的需要。但在石桥未修复之前，要想一睹千眼桥的庐山真面，还是需要有一点体力和冒险精神，因为千眼桥已经残破不堪，保存完整的很少，如果蹚水踏泥跨湖，遇天气不好，北风凛冽，涉水者往往苦不堪言。其建筑结构分三层，最下层是木桩，大概是松木为材料，打进湖土很深，一个桥桩有五根木头，中间一根，两头各两根，架起一块横放的短石块作为铺垫，然后最上一层就是悬放并排三块花岗石长条，每根石条约两米长，在保存完整的情况下，挑担行人都没有问题。但因为年久失修，不少地方只剩下一根，甚至不够稳当，人走在上面摇摇撼撼。有的石条是斜放的，人只有走在石条的棱角上，下面水虽不深，但危险自不待言。有的地方桥面中断，需走旁边的沙泥湖滩，有的地面干硬，有的则是泥泞或浅水，需踩在前人嵌放在泥水上的石块。那时的人行走，不但有老有小，还要肩挑手提。多半是从都昌那边乡下买农产品过来，或从星子这边买工业品过去。无论如何难以设想，在现代社会的人们，要解决两县之间的交通，需要利用古代近乎原始的交通条件。如果是在江浙一带发达地区，这两县之间的交通应当早就架桥修路，甚至火车高铁也有可能。不是不可以坐车经过九江弯过去，但费时费钱，沿岸的老百姓深感不方便不划算。今天，蔡马（蔡岭至马回岭）高速已经开始筹建，两个邻县的交通的彻底解决总算指日可待。
　　　
    冒着危险，互相携扶，有的地方还要捡拾砖石垫脚，好不容易才走过了千眼桥。三个小孩还算发扬了克服困难的精神，也增加了一次实践经历。走过千眼桥，基本上已到山脚下。首先是爬了一段沙山。爬沙山也是一种特殊的经历，脚踩上去，就会下沉，因此特别吃力，细沙还容易渗进鞋子。在阳光下，这些沙呈金黄色，但抓起一把，仔细看则并不纯是黄色，有黄有白有黑有半透明，我们看到的是混合而成的颜色。我曾有夏天走沙山的经历，如果是下午，阳光直射，在沙山行走，最是酷热难当。我们翻沙山，走小径，路上可以看到用以风力发电的高大的柱子，顶部的叶片因今天风小只是缓慢地运转；有一些松树林，树下有不少的松毛，以前是老百姓难得的燃料，现在已经没有人收集，松球也到处都是；还有沙土上零星地长着些蔓荆子，蔓荆子的果实在深冬仍挂在枝蔓上，似乎不像以前那样被人们热衷于采集。走过一段沙山可以看见两排板房修筑在山坡上，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在值班，他是准备开办沙厂的，另外一排板房墙上写着小吃、餐厅字样的广告，但还没有开张。来到蒋公岭，已经面目全非。蒋公岭是从前都昌到星子的必经之地。原来蒋公岭是两岸人民来往歇脚的地方，这里有一幢庙，曾经有一位老者在驻守，听说老人已经死了，现在无人居住，一片萧条的景象。庙旁有一座亭子，现在已经垮塌，屋顶几乎不存在，亭口被杂树遮挡，已经不通大路。我不由想起以前每经过这里都要进亭歇息，有时还会向庙里的老人讨要一碗茶水。在蒋公岭旁边的山头上，建有一座简易的石塔，三四层高，上面有一空孔，猜想原来有和尚晚上点亮油灯，给过路的人指示方向。
　　　
     历史上因为两县交通不便，极大地影响了两县人民之间的往来和交流。在古代，星子是南康府府治驻地，而都昌县属于南康府，那时都昌的读书人要考秀才，必须翻山越岭踏湖踩泥，经过千眼桥，来到星子参加考试。所以在古代，千眼桥对于两县人民，还有政治文化的意义。有一些来南康府参加考试的学子，来而不返，就成了星子的移民。原县中的校医王医师，听说她的祖父或曾祖父，就是参加科举考试来到星子，再也没有回到都昌，从此成了星子人。今天两地所在的行政级别不一样，星子这边是县城，都昌那边是乡镇，所以两岸的往来，基本是一种城乡之间的交流。那时星子这边的人会到都昌那边买生猪，都昌那边的乡民会到星子这边办年货，买电视机。同星子来往的都昌人主要有三个乡镇的人：多宝，左里，苏山。如果蔡马高速修通了，不但对于星子人民是大喜事，对于都昌三乡人民更是福音。改革开放之初就流传一种说法：要想富，先修路。改革开放三十五年，星子与都昌之间的直接交通还没有解决，这既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也是令人民极为期盼的大事。到那时，这条古代遗留下来的古桥，就将彻底退休，也将乔装打扮，迎来它的第二个春天——以江西省重点文物和中国最古最长的湖底石桥的身份，迎来更多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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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读，前些年，我也常走千眼桥回家，但从没有想到她载有深厚而浓重的历史。

阿东

拜读了，图文并茂:victory:

温泉456

:P拜读了

雁渡寒潭

有时间、有闲情去逛逛这里，欣赏着湖天一色，感受一下鄱阳湖的广阔！

弥途的守望者

{:soso_e179:}

木頭

:victory::victory:

长西岭佬

拜读了！

千眼桥过客

鄱湖水，千年涛！淘不失，千眼桥上先人的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