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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4 21: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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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江西
就在星仔想给柱子叔饱以老拳之际，一个念头在脑际闪过：唉，这么个人，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动念间，星仔将触着柱子叔衣襟的拳头，收了回来。
老柱子初见星仔气势汹汹地闯进门来，吓了一跳，见到星仔把拳头收回，反而把一颗心放到肚子里，气呼呼地把手里的碗猛地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饭碗四分五裂。“打人了，打人了，天杀的星仔打人了……打死人了……”他就势往地上一滚，耍起泼干嚎了起来。星仔一看这阵势，才知道今天自己来错了，真不应该去招惹他这个老赖皮呀。
最先赶来的是隔壁的刘婶，后面接着出来是二婆、三舅娘，……，人越来越多，农村平时也没有什么大事，也就是谁家的葱被拔了，谁家的鸡找不到了。然后沿着大街，骂上半天，有人形象地说，隔三差五，能听到唱戏的。把骂街比喻成唱戏，也是对农村枯燥乏味的生活一种调剂，所以谁如果有点事，不出来骂一骂，自己心里倒有点不平衡，见人反而脸红了，如果围着村子骂上一圈，即能得到邻居的同情，自己心里也畅亮了许多。但最热闹的还是看别人骂街打架，自己不想骂的，或者自己家没有什么事，有时总想着能听到别人的叫骂声。今天，听到老柱子的哭骂声，大家先是一惊，然后争先恐后地跑出来，有点先睹为快的感觉，转眼间，屋前房后，围了一大堆人。
“星仔和玉梅不干不净，还跑到我家来打人，天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老柱子涨红的脸上挂着挤出来的泪珠，鼻涕也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本来就又脏又破的衣服，在地上一滚，更变得7086起来。大家有拉扯星仔的，也有劝老柱子的，也有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热闹的。星仔本来被老柱子这一招，弄得手脚无措，听到他这么一通瞎嚷嚷，火又冒了起来，俯下身，一把揪住老柱子的衣领，吼道：“你再说一遍！”老柱子一顿，声势马上弱了下来。
“星仔！这是干什么？快把手放开。”这时，村长拨开围观的人群，挤了进来。老柱子见村长来了，又高声叫骂起来 ……
“星仔回家去，有事跟村长说，不兴打人的！”
“我没打他……”星仔真够委屈的，转身出了门。
“星仔和玉梅不干不净，还跑到我家来打人，村长，你看他把我打的，可要我的老命了”身后又传来老柱子的声音。“星哥没打他，我就在门口，我看到了，柱子叔骗人的……”狗蛋对他娘刘婶说。“夭寿的，你说什么呢，老子揍你”柱子叔狠狠地瞪眼。吓得狗蛋连忙躲到他娘的身后，刘婶伸手拧着狗蛋的耳朵，骂道：“跟我回家去，细伢子莫乱说话”。大伙儿见星仔走了，也三三两两地散了场。
一丝丝红光从东方射向薄云，蔚然成霞。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小村在灰濛濛中苏醒，一声声公鸡的长鸣划破寂静的天空，此起彼伏雄壮而悠长，引得家狗汪汪地叫上几声。人们都已经扛起锄头，开始下地干活了。村口小路上，传来一阵“突突”的摩托车的轰鸣声，这可是个希罕东西。大家不禁停下脚步，转眼望去。只见一个留着卷毛，戴着蛤蟆镜，穿着花衬衫的青年，骑着幸福牌摩托，一阵风般卷了过来。卷毛见了大伙儿，“吱”的一声，停下摩托车来。
“四叔这么早就下地呀……”“三大爷，来，抽烟，正宗的庐山……”青年跳下摩托，捋了捋卷毛，边掏出烟来边和大家打起招呼。这谁呀？大家都莫名其妙。“哟，这不是柱子家的瘌痢嘛”，“就是瘌痢，出去这几年，发了呀，都认不出来了”“呵，瘌痢哥骑上电驴子了，真气派”……卷毛摘下蛤蟆镜，大伙儿这才认出来。这也难怪，以前，瘌痢可是寸草不生的，现在都成森林了，谁认得出来呀。
“小赚了几笔，嘿嘿，先回家了，晚上请大伙儿喝酒……”昔日瘌痢，如今的卷毛，得意地笑笑，潇洒地一甩脑袋，又跳上摩托车，一溜烟往村里驶去，路上留下一条黄龙，久久才散。
“你个死仔，出门就不管你老爹了，你老子被星仔那个天杀的给打了，打死我了”瘌痢回家不久，又传出老柱子呼天喊地的叫声。“爹，你别闹了，也不嫌丢人……”瘌痢一脸的无奈，“我刚回来，你就哭个什么劲呀！”。“你老子被打了，你还不管，你这个没良心的……星仔和玉梅不干不净，还不兴我说……”“玉梅？玉梅回来了？这个该死的星仔从小就和我做对，他跟玉梅怎么了？……”良久，只见瘌痢提着个包，骂骂咧咧出了门，往村长家走去。
“大家都听到了，晚上8点队里开会，各家各户都要到场。”“大家都听到了，晚上8点队里开会，各家各户都要到场。各家的堂客，早点煮夜饭了。哪个都要到哈！”在瘌痢里走出村长家不久，村长也披着褂子出了门，提着个喇叭挨家挨户通知起来。
农村的晚上，秋收后的天空月朗星稀，蛐蛐此起彼伏雄壮而悠长的鸣唱。村里的大队室里，灯火通明，烟雾萦绕。除了余寡妇在家里照顾受伤的玉梅来不了，各家各户都来人了。星仔这几天，心情不好，低着头坐在角落，一声不吭。柱子叔得意洋洋坐在瘌痢旁边，嘴角叼着香烟，偶尔用眼角瞟星仔一眼，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瘌痢袖子高高挽起，露出手腕上锃亮的手表，正忙着一边派烟一边和大伙儿打招呼。村长坐在桌子边，眉头紧皱着，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烟。大家7嘴8舌地议论。“瘌痢还真厉害呀，发了……”“听说跑去云南几趟，回来就这么有钱，真有本事呀”“村长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呀？”“对呀，别不吭声，有啥话，快说，还得回去帮老婆暖炕呢”“你这小子，就知道老婆”……“你不怕老婆么？那次……”
“大伙儿静一静，静一静，开会了，开会了”村长把烟掐灭，站起来说。大伙儿说话的“嗡嗡”声，逐渐小了起来，眼睛都注视着村长。
“现在，我发个通知，过几天，县里新来的宋副县长要来我们村。主要呢，是检查我们村里小学的办学情况。这个宋副县长，是新调来我们县的，听说很年轻，还是个女的，工作起来可是雷厉风行，厉害的很呀。我们的小学，大家都知道，还是70年代的几间旧教室，一到下雨天，就漏雨，早就要修了，可是一直没钱，这次检查，一定过关不了，所以，今个儿我把大伙儿都召集来，就是让大伙儿想办法。我想怎么着，也得修修房子，添点教学用具了。可村里，这几年，大伙儿可是知道的，一穷二白呀，实在拿不出钱来……”
“ 是该修了，要是房子倒了，砸着孩子，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是要修，可是，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呀”“对呀，我们一年忙到头，就靠地里刨几个钱，还不够吃饭呢，哪有钱呀”大家一个个，面带难色。这年头，确实挺难的，谁家能有闲钱呀。村长点头向瘌痢示意了一下，双手往下一压：“我也知道大家没钱，队上还欠着大伙几笔款子呢。不过，李金富同志说可以给学校捐一笔钱，我们金富这几年出门，出息了，今个儿一回来，就表态了，准备捐钱，真是致富不忘乡里人呀，大家鼓掌表示感谢！”
大家伙一听，都热烈鼓掌起来。“瘌痢真有出息呀……”，“柱子，你儿子真了不起。”“呵呵，人家捐钱，可不能叫瘌痢了，得叫人家大号，金富”。柱子叔听到村长的话，先是一脸的不舍，当听到大家的夸奖，脸上的不快一扫而光，头仰得更高了。“大家静一静”村长再次示意大家安静，“还有二件事。这一嘛，修房子容易，可是小学还缺老师呀，这可难了，所以金富希望村里选送个人去外地进修三年，回来可以去学校代代课。我们村，除了玉梅，就星仔有文化了，所以星仔是最佳人选了。第二，金富想到小学里任个副校长，当然，课是不用上了了，但可以管管其他的事嘛……大家同意不？同意的举手表决了。”
听说自己不用出钱，有瘌痢能出钱修学校，大伙儿都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举起手了。这时，角落里的星仔坐不住了……
本篇：新人物：村长
隐藏人物：宋副县长(大家应该能猜到是谁吧）
[ 本帖最后由 指上弹冰 于 2008-10-29 12:4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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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4 13:17: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