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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2014
尽管此前与儿有约,但我还是要去。 我几周前就请好了假。2014年6月6日,我5点起床,从蓼南坐班车至县城,再由九江坐动车到抚州,中午近一点,抵达临川一中。天气闷热。 我在早已订好的“君悦来”旅馆稍作安顿,在临川一中吃了午饭后又回旅馆休息。“我到底是与儿说我来了、还是住在这里根本不让他知道呢?”我心里挺矛盾。因为此前儿子一直叫我高考时不必去,我也答应了他。 但我又怎么能放得下这份心呢?儿离家太遥远了,万一他考试期间有什么事,我又不能及时赶到他身边,那该如何是好呢?毕竟,高考太重要了。12年的准备,就看那么两天! 我也是被女儿的事情搞怕了! 2012年女儿高考的前一天,为了缓解她的压力、利于她正常发挥,我与她妈一同去了九江。天欲雨。我们三人沿李公堤,聊着那些与考试毫无关系的鸡零狗碎之事,一路朝甘棠公园走去……。回到学校,我们再三问女儿:要不要我留下来陪考(我衣物也带好了)。她很坚决的说不要,说那样会对她有影响。既然这样说,我们就冒雨打的回了家。 高考白天无事,在焦急中等待。傍晚,女儿来电。边哭边说数学最后一道选择题做错了。还说那道题五分,从此与好大学无缘了。我心里挺难过,强作镇定地安慰着她。大道理小道理与她讲了一通后,她才有所缓和。本以为这就过去了,但晚上十点半,她又打来电话,还是哭着诉说那事,不停地抽噎着,挺伤心的。我心在滴血,后悔傍晚时没有赶过去。如果即刻赶过去,又有点不现实。因为从家里打车到九江最快也要两个小时,等自己赶到那儿将近十二点半了,怕影响她第二天考试。没有办法,我只好求助于她的班主任了,班主任即刻要了她的电话……(班主任很有经验。据事后得知:他谎称那道题很难,连一班的雷某也就是常考年级第一的那个学生也做错了)。我碾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女儿还未起床,我就打的到了她的学校。进考场前,我带她在校园的树林中边聊边逛,意在使她放松。她对我是那样的亲密和依赖!这年高考,女儿还算是考得比较理想。 我一边答应着儿子我高考时不去,一边又在为去那儿做准备。按惯例:每年高考,新临川一中会有一半学生分到老一中和临川二中去考。那两所学校与儿所在学校有一段距离,我怕他到时分到那两所学校会有所不便,就想在学校周边租个旅社,好让他中午休息一下。还是在高三上学期时,我就花了一个下午,把两所学校周边的旅社都找清楚了,并初步谈了一下,还在两家旅社分别付了定金。 在去之前我曾与妻子商量:我去到那边之后,不让他知道,怕真对他有影响;但如他有什么事打电话来,我就立马出现在他身边。 现在想来,如真要那样做了就该多好啊!但我还是告诉了他我来了。我怕他万一有什么事而不会与我说,因为我离得太远了,说了我也赶不来的。 儿到了我住的地方,先是有点惊讶,说不是叫你不要来吗。但很快就表示了接受。他操遥控器不断换台看着足球赛。我怕他被空调吹寒,边给他扯被子盖肚皮。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后,他说要回去看下书,等一会还要去熟悉考场,并同意我与他一同去。 儿坐在考场的座位上,摆弄着统一发给的文具,我边给他拍照。儿子很可爱,试音时,还把耳机戴在我的耳朵上。 晚饭后,妻子来电。说儿子为图吉利,买了一根香蕉外加两个桃子,想明天的语文考到100分;同时商贩所找的钱数也蛮合意的,6块几毛几,预示着此次高考能考上600分。她说儿子来电表现得挺开心的……。是啊,我也看见儿子傍晚与两个同学在校园边散步边聊,不时说笑着。我远远的乐着,没去打扰他。 如果不是发生了下面这件事,也许真的一切都要改写了。 妻子的来电提醒了我。我想,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呢?无非是欲助儿子好好发挥。语文一直是他的短板,近来几次考试都很少能上100分。既然他有点迷信,那我也来给他弄个好兆头吧。于是,我先在水果摊上不假思索地挑选了两个苹果,然后,再挑一个什么呢?我打了一顿主意。 对,西瓜! 儿子很喜欢吃西瓜。一个半月前的一次联考,儿子没考好。他跟我打电话,没说上几句就大声地哭了。我很是揪心,知道他压力很大。我说我不挂电话,你就痛痛快快的哭吧。待他哭了一阵后,我建议他今晚不要看书,先出去走走,散散心,然后叫他去买个西瓜吃吃……。过了个把小时我再打电话过去,他说西瓜很好吃,从他语气中知道他情绪好多了。一个月前,我去过一次,也给他买了个西瓜,看得出他口里虽说太贵,但心理蛮高兴的。 我提着西瓜和苹果到他寝室时,他还在外面。我就给他发了个短信,然后就回了旅馆。 九点半左右,儿给我来电,叫我过去吃西瓜,说他吃不完。我就过去了,见他打个赤膊在看书,一架台扇正对着他扇。我说这不怕吹寒吗?他说以前也这样,习惯了。(我不敢再说什么,既然他说已习惯了,临考我也不敢贸然要他有所改变。)他还说他吃了两片,再也不要了。寝室其他同学不吃。我把剩下的都吃了,可把我撑的。我走的时候嘱咐他明天早上我会来叫他,不用担心睡过头。然后,我还把他的准考证拿出去复印了一份备用,怕他弄丢了麻烦。 6月7日早上五点我就起床了,到他寝室门口时,还没到六点。我之所以那么早就进去,有一点也是怕晚了进不去。当时门还关着,我以为他们还没醒,就没去打扰,在外等着。等到七点,寝室门开,有人出来,我才进去。见儿已坐在床沿看书。他说他睡不着,早就在看书了。 七点半,我与他一同去食堂吃早餐。他喝了几口粥后,就什么也不吃了。我央求他再吃点,他说他不想吃。我顿时就预感到有什么事不好。我建议一同去散散步,他也跟我走了一段,吃了一根香蕉。然后就不愿继续走,要回寝室。 回到寝室,他继续看书。八点时分,他去了一次卫生间,很长时间才出来。大约只过了几分钟,他又进去了。出来后他就从桌上找来药,正准备吞服。我就问他,他说是拉肚子。我一听说,头就懵了。一看时间——八点一十五!离考试进场只剩一刻钟!我连忙跟儿说,先不要乱吃药,等我问问医生。(我以前见过一篇文章,说的是高考时儿子感冒,做父亲的自作主张给他服用了一种药,导致他儿子在考场昏昏沉沉睡着了……至今做父亲的都没敢把真相告诉给儿子,留给自己深深的自责。)我颤巍巍拨了我朋友陈医生的电话,谢天谢地,通了!以前他的电话不拨几次是难拨通的。我把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他说:千万不能乱用药,有些药吃了嗜睡、对中枢神经有影响,会影响考试的。他嘱咐我买什么什么药……。我问儿这附近哪里有药店或诊所,他说北门有一家。我就叫他带好准考证等,一同朝北门跑去。 北门已锁,只留一个旁门由保安验明身份才让学生进来。门外簇拥着一大片家长。 还好,诊所不远。我说了一下情况后就催医生拿药。但中年女医生又说那药不好,应用什么什么药更好。我也没时间与她理论,坚持要陈医生推荐的药。那医生的动作也太慢了!我强憋着怒火,头冒冷汗、心跳加快、耳边嗡嗡响……。药到手后,我赶紧在旁边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让儿将药服下。 儿子也慌了,任凭我叫他做什么。我至今仍然感到心痛。 我天真地想送儿子到考场,然后跟监考老师说明儿子拉肚子的情况,好让他们照顾照顾。但当我回到校北门,就被保安拦下了,任凭我怎么解释,就是不让我进。我只好跟儿子说:“如果肚子不舒服,就跟监考老师说,胆子大点,别怕!”儿无助的回头安慰我:“不要紧——”。我目送着他朝考场跑去,其他家长都惊讶地看着我……。 我又拨通了陈医生的电话,再次谈谈儿的病情。他说肯定是吃坏了什么,我说可能是吧,昨晚给他吃了西瓜。他说,这天气怎么能吃西瓜呢,还说儿胃部应该有点寒,应多喝热开水。那药也应该用温开水服。我说我给他喝了矿泉水,还让他把矿泉水将标签撕掉(因为考场规定,不能带任何有文字标志的东西进场)带入了考场。他说那不行的! 医生说儿应该喝温开水,考场里怎么会有呢? 我马上拿来保温杯向店家讨了杯开水,跑向北门向保安好说歹说想给儿送去,但保安就是不答应。 怎么办呢?我就随即沿围墙从北门跑到校东门,借口儿身份证未带想送进考场,从而把开水捎给儿子。但高考组织严密,我同样遭到了拒绝。 我“犯人无智”,偃旗息鼓。头昏脑涨,脚底抽风,歪歪晃晃地又沿着校围墙向旅社走去。昨天傍晚,我还踌躇满志地沿这围墙察看了一下“敌情”,设想若是儿有什么情况,如果学校不让我进去的话,我就从哪儿哪儿翻围墙过去。不料一愿成谶! 我病怏怏的到了旅社。紧张、失望、沮丧、内疚、心疼、束手无措……。我跪在地上、口念佛号,对着西方,揖拜祈祷。我欲哭无泪、欲诉无门!我不停地问:我怎么这么倒霉啊?5000多人参加考试,为什么这事就偏落到了我头上啊?儿不要我来,我为什么要来啊?我为什么要买西瓜儿吃啊?……我一直冒汗、不停地打寒颤。 自儿子高二以来,我每天早上和中午分别把手机调到6点20和两点闹,再拨通他寝室的座机提醒他起床;每次跟儿子打电话我都要打好腹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从来不敢乱说;怕他分到二中或老一中高考,我早早就给他联系好了宾馆、三轮车,白白丢失了不少钱我都不心痛,尽管他认为这纯属多余;怕他也象女儿那样临考前丢失身份证,我特地给他带来了原来的身份证并复印了准考证……。我一切都是那么小小心心、谨谨慎慎、周周到到,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天气不能吃带寒性的西瓜呢?我只想着使他开心好让他考试正常发挥,却没料到会给他身体造成不适!儿此次肚子拉的也太不是时候了,离考试进场只十几分钟! 儿高考,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尽力做着我认为可能对儿有帮助的一切:正月,在我的提议和积极协调下,迁走了祖堂前有着百十年历史的猪栏、厕所,并扩建整理了拜谒祖先的广场;我还独自出资近5000元重建了化钱炉。四月的一个中午,一捕蛇者在我家歇息,随手把一袋蛇放在了我家厅里地上,我动了恻隐之心,与他讨价还价以180元买下送到老宅前竹林放生。我不迷信,但我认为我这样做能得到些许自信!说老实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对我的所谓善行感到懊悔。但这事偏偏出在我头上我怎么也想不通! 万般无奈,我给儿班主任老师打了个电话。班主任说:“我跟孩子们都说了,叫你们不要来。你们就知道来添乱,这时候你怎么能给他吃西瓜呢?……。”数落了我一番后,班主任又说:“好吧,我叫那边带队的英语老师过去跟监考老师沟通一下,如有什么情况叫他们关照一下。” 我又跟儿子的校外生活老师打了电话,说我儿肚子不舒服,求她中午熬点稀饭、煮点素菜。 我专门往最坏处着想。想着儿在考场肚子痛,又要不停地上厕所,那是肯定考不好的;也说不定高考就不准上厕所,要上厕所就得交卷;儿子本来语文就差,若语文没考好,其他科目肯定会受影响,他就白白哭了几回、白白吃了几年苦;也有可能儿干脆就弃考,就此回家。也有可能……。哎!反正什么极端不好,我就以为什么可能会发生,我越想越怕! 要命的是,这时妻打来了电话。事情没有头绪,路又太遥远,我不想她知道后让她难过,我还要强打精神强装泰然自若应付着她。 我心疼儿子。 儿很听话,很懂事。他也很吃苦,自高中以来,每晚都要到一点左右才睡。一直以来成绩都还不错,这次就因为我,可能毁了他! 我很后悔、我于心不忍,为什么要把儿子送这么远来读书呢?说实在话,当初与同事都带孩子来这边看时,我真不愿他来这里,太遥远了。但是,我也知道,儿子是个很要强的人!2011年中考,他班上与他不相上下甚至不如他的几个都考上了九江一中,但他不服输,他不得不来这里。我也清楚,儿子刚到这边来时也很痛苦。那年秋季我第一次来看他时,他对我很是亲热。那天晚上我与他同睡一床,我怕挤着他影响他睡觉,就到另一头去睡。哪知道他把枕头凑了过来,说:“爸,我们睡一头吧。”——此时我明白:儿子恋家。 我回家与妻子商定,每隔一个月我俩(基本上是我)去看他一次。也就是多花一点钱,将来儿考到外地或在外地工作,我们要想看他也不容易了。虽说儿离我们有点远,但毕竟是在本省,免得两边相互牵挂思念。 高一下学期,儿在微博中言道:“不见故乡的春天,不见故乡的桃花盛开……。”我知道,他仍然在惦记着家。此前,他考的最好名次是全年级50名,此后,他信心满怀地给自己订出进全年级前40名的目标。但后来,由于多方面原因,他始终难以实现。这也更使他恋家。我很严厉,没安慰他什么,直接回诗一首:“勿念家居好,当思训语谆。他乡文苑秀,远胜故园春!” 儿子第一次出远门时只有14岁。想到他一个人提着行李从蓼南——归宗——南昌——抚州——临川一中来来去去,每趟转车四次花七个多小时,做父母的谁不心疼?途中,他也曾经惧怕过。高一寒假,他试探着跟他妈说(其实是想让我听见),他想要一部手机,哪怕是简单直板诺基亚的,就上学和回家途中与家里联系用,然后就把卡取出来不用。我一听说,马上很强硬地打断他:“高中想配手机,没门!”现在想想,我那时也太不近人情了。 我对不起儿子。高三时,他们班70多位同学,90%都有家长专职陪读,在校外租房。而我们由于条件所限,他是班上仅有的几个住寝室的同学之一。 我此刻唯一的希望是儿子平安!哪怕他放弃不考,我也能接受。我不忍心看到他经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我们做父母的都很要强。生活在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注定了就要比别人家的孩子累!初中时,放着家门口的学校不上,特地托人先后把两个孩子送到了坐车要花将近一个小时的县二中,寄宿在二伯家。孩子自小就与二伯不熟,虽说二伯很是随和,但他们都怕他;高中时,放着习惯了又离家近的县城高中不上,又把他们先后送到了九江、临川,一个比一个远。平时也总是叮嘱他们,要看书呀,不要谈恋爱呀等等。女儿高中时曾对她妈妈说:“妈妈,我觉得这里的孩子(指蓼南中学)过得很开心的,她们现在又不怎么认真读书,嘻嘻哈哈的,以后又嘻嘻哈哈的出去打工,再嫁人生子,带小孩、打麻将的,她们一生不也蛮快活吗?而我们现在读书又累,要与人家比,考大学要与人家拼,将来工作了,还要与人家争。我发现我们总是不快乐的,我们这样苦逼,值吗?”她妈妈无语。我听后也觉得好像我们做错了什么一样。 我在数着时间,希望考试早早结束。我怕班主任突然打电话来说儿子如何如何,要我如何如何应对;我怕儿子提前交卷后垂头丧气来到我的房间……。 离考试结束还有30分钟时,我就与众多家长一起拥在北门。考试结束20多分钟后,陆续有学生过来。我就挤到了门前,手握铁栅栏,不停地向里面张望,希望早点看到儿子,看到儿子正常的表情。事情往往是这样,你越是在焦急地盼着,它越是不出现。过了好长一阵,我终于看到了儿子。他皱着眉、紧绷着脸,偶尔与旁边人说上两句。我脸色凝重,一直在通过他的表情和行为猜测着:是否考试顺利? 门开,儿出来。我赶紧挽着他的手,说:“佬,我叫阿姨(生活老师)煮了粥,等一下你就吃粥和素菜,少吃荤腥。”儿回答:“哦。”我接着说:“饭后我带你去吊盐水。”他说:“不用了吧。”紧接着我就斗胆地问:“做完了吧?”儿答应说做完了。听到这话,我握紧拳头,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中午,我到了儿寝室,嘱他安心午睡,两点二十我叫他。然后我就上到三楼坐在走廊里等着。 晚上,我发短信嘱他不要吹电扇,不要打赤膊,别再着凉了。他都一一应允。 6月8号早上,我又到了他寝室。他上了一次卫生间后,伸手在抽屉里剥药丸,偷偷地,他怕我发觉。此时,我对那事比较敏感,他那么小心翼翼还是被我知道了。我就装着很轻松地跟他说:“不要紧,你吃吧。”他这才倒来开水将药丸服下。虽表面上装着无事,但我稍微松了的弦一下子又给绷紧了。这意味着我这一天又是要度日如年了! 这晚,我约他来我租住的旅社。他在电脑上对了一下答案后说:“考得也不是很好,估计580来分。这次你要是不来,历史将会改写。”我再次问他,儿知道说快了,无意使我伤心。就说:“哎,没事,我正常发挥了……。”我翻来覆去,一夜失眠! 儿考完后在抚州与同学玩了几天。12号我和他舅舅开车去接他。他把所有的书和试卷都分了类,用绳子扎得整整齐齐。搬上车的时候,他还叮嘱我不要把它们搞乱了。我试着说反正考完了,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了。他说,不,可能要来补习。他还说与原物理老师挂好了钩,物理老师说可保他进补习零班。听着他风淡云轻地说着,我心如刀绞! 无论如何,我不忍心儿去复读,尤其是高三以来,他够苦够累的了,压力又大,一个男子汉也不知因此哭过多少回。我这三年也象走钢丝一样。象他这个学校,每年都有一至两个跳楼的。每次儿打电话来说他们学校谁谁怎么跳楼的等等,我都不敢接着他的话题往下说,总是岔开话题。我怕! 回家后,我不断地给他洗脑,说考了江财不也蛮好吗,财经专业,尤其是男生很好就业的,工作环境也好,蒲强老表不也在江财读得蛮好吗?又说南大不也蛮好,211的,挑个好一点的专业,有什么不好呢?但他似乎表现得一点都不为之所动。 高考前我答应过儿子,等他高考回来,一同去打扫县城的房子,好让他同学过来玩。儿很勤快的打扫着,许久以来我们都没机会在一起这样亲密过。妻问他同学什么时候过来,儿回答说7月20日之前,反正不管怎样,我陪他们玩了以后就去补习,那边是7月20号开课。他很随意的说着,我五味杂陈! 苦苦煎熬。6月23日,分数出来,592分。比儿预估的高了十多分,高出一本线65分,估计上中南、山大差不多,我算是比较满意。旋以《儿高考暑期遣怀》为题,次韵内弟来诗,和诗一首:“高考偏逢痢恙临,艳阳高照转头阴。北门寻药殷殷意,东巷求师切切心。怨我劳瓜思补习,怜他刺股独呻吟。廿三窃察英才榜,柳暗花明听鹊音。” 但儿还是不怎么能接受。事实上这也是他考得最差的一次。这次他们学校光600分以上的就有300多人,名次肯定排到了400开外。而之前他的历次联考、模考名次基本稳定在一百名左右。他说只要我答应他去补习,他立马提起箱子就走。 我不断地跟他做工作。我说这或许就是命,当初你中考时,你班那两个上九江一中的,模考、联考哪个比你好?当你班第一名成绩出来后,你还自信地认为第二名就是自己呢。有好多事情是不可测的,并不是你努力了就能达到目标。你再补一年,你就能保证一定能考好?你的实力可能会强一点,但你的压力、你的心情、外在因素等都有可能把你重读一年好不容易增强的实力清零。高考也不是生活的全部,人生的路还长,还会有荆棘和坎坷,不必要一根筋死咬着这事不放。再说,你真要是不服,你可以拿出你复读的苦劲在大学转个好一点的专业、考个名校的研究生! 一番苦口婆心后,儿跟我说:“爸,高考前你不是说要教我钓鱼吗?咱们去钓鱼吧……。” 七月上旬,儿收到了山东大学录取通知书。 我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对这事淡忘。但时隔一年后的6月7日,我又清晰地记起。我给儿的班主任发了短信再次表示感谢。虽然,至今我仍然懊悔我不该去陪考,但是,如果能重来的话,估计我还是忍不住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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