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七日晚

朱益民

    林当镇长五年了。据说，马上要升为镇党委书记。
    十月五日至十一月五日，他要在省委党校学习一个月。


    第二天晚上，林心情有些躁动。跟两个同来学习的陌生男人睡一个房间，晚上的时光有些无聊。并且，两个街区之外有着他度过四年青春时光的大学校园。
    离开大学13年了。大学不能没有女孩。大一大二真的没有。大三开始，有个女孩忽然老跟着他：你去图书馆占座，我也去。林最初以为纯属偶然。后来，次数多了，林感觉幸福起来。依然，没有表白，没有花前月下，只有你学习我跟随的情形。终于某一个晚上，哦，十月七日晚，两人相对而坐，林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和心情，那一刻的躁动比此刻更强烈。他起身，女孩紧随其后：累了？休息一下眼睛是吗？林答：嗯，去环形跑道走几圈。女孩说：我也去。
      依然话语不多。女孩有一句没一句地表达了对男孩学业成绩的羡慕对他品质的欣赏。
      后来，他们按照一对恋人的方式发展着，在热恋中毕业，在男孩感叹现实无奈中收场。


     十月七日晚，林对她说过，我会永远记得这个日子，毕业了我每年的这一天都要来这个跑道走一走。
     林没有做到。对了，明天晚上就是啊，我一定要去，林想。


    混在陌生的学弟学妹中散步，只有偶尔十分亲昵的一对才稍稍搅乱林原本十分惬意的心境。
    忽然，有个背影，他绝对熟悉。借着朦胧月色和远处路灯灯光，他认出了她。
    林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没有回头，没有侧过脸来，只有幽幽的回答：后来的每年这一天晚上，我都在。
    林想问点什么，来不及，她接着说：我没有政务缠身，有家庭却没有羁绊，所以都能来。你····
    林：怎么不约上我？
    没必要吧。我走一走，就像你们男人清明节上坟，我也算是致终将逝去的青春。······不，我不是在诅咒，更不是诅咒你。我心情好着呢，这些年每年的今夜。
    你为什么不可以正眼看看我？毕竟我来了，我会坚持再来的。
    我不想问你这一次是怎么来的。之前或许我真的有过幽怨。可是你的到来，却让我发现我更加适应的是以前的那些夜晚。
    无声无语的一圈、两圈······
    林：我订好了宾馆，去我那边吧。
    哦，不。我每次来都订好午夜的返程火车票。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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