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哪里了

朱益民

     那时，我们叫他甘老师。我们初中时代的语文老师。哪一天语文课最多，我们就把那一天选为我们最喜欢的一天。我们热爱他的年轻帅气、和蔼亲切、诙谐有趣、旁征博引。
     我考上师范，一半以上是因为他这面旗帜在我心底飘扬。只是在我读师范期间，听说他改行去了乡政府。等我参加工作，他做上了乡长。
     我与师母---后来我称呼为“蓝老师”一个办公室。蓝老师，我们不可以违心地用“漂亮”一词来形容她的外表。但是，用美丽的气质来说她，一定不是迂回的奉承。她在的地方，似乎永远有一种气场：这里充满文明和教化，这里有着一种慢生活的幸福。她的脸庞闪耀着从容和知性的光芒。不论那一刻有多喧嚣，不论她手头忙着什么，学生或者同事的任何一个请求她不会忽略，她只会耐心地不急不缓地按顺序给予回应。当听过她的一堂示范课之后，我更是告诉自己：真的，人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是因为可爱才美丽。没办法不深深记住她讲台上的抑扬顿挫、循循善诱和才华横溢。
     有一回，我说想去拜访一下甘老师。她说：“我无意中听见他说明天去你那个村小组，指导一个什么工作。”第二天，我上午没课，特意在家乡等待他的到来。来不及过多寒暄，甘乡长便走进一片某某作物示范田。后来，更是让这个村庄记住和传扬的是，甘乡长的午饭坚决谢绝了大鱼大肉，只需一碗面条。
     后来，甘乡长调到城里一个什么局做局长了。又五年，调到一个更是门槛都被踏破的局做局长了。就在这一年，蓝老师调到城里一所学校教书。偶尔我去城里出差总想见一见我一直敬佩的偶像。我还是喊他老师：“没什么，您忙吧，我只想看一眼老师。”其实，我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私心：蓝老师在他面前表扬过我，甘老师问过她那个小朱有什么想法，是改行还是进城呢。甘老师再忙也要留我吃饭：“没关系，饭有得吃，你在食堂里吃嘛，虽然我不能陪你。”
     当坏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都怔住了。甘局长去一位副县长那里汇报工作，出门便被市纪委几位同志带走了。似乎唯一没有被怔住的是蓝老师，她四下打听四下求人。我应该为她做点什么，她同意坐我的车去省城一趟。路上，我听到了一个女人长期压抑着的辛酸和无奈：“其实，我哪一天不担惊受怕。听新闻只要说到煤矿，我就会猜想下文是瓦斯爆炸；任何一个播音员播到什么地方什么部门什么职位什么姓名的时候，我想又一个官员出事了吧，其实，也很有可能是某某的职务变动甚至是优秀事迹的报道。”
    慢慢地，上面传来消息，不只是经济问题，还有年轻漂亮的女人的问题。这一次，蓝老师彻底崩溃，闭门谢绝任何人的来访。当教育部门和人事部门联合发来“告知函”要求她回去上班，她没有任何回应。工作，就让它永远地滚一边去吧······

星星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居然是最重的一根{:soso_e100:}

飞飞

拜读了！

大废柴

{:soso_e101:}曾经的偶像。

长西岭佬

拜读了

度日如秒

仕途险恶

南康小子

宋渭

朱老师用的题目是《他们去哪里了》？似乎值得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