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林中学的那点事

李君平 · 发表于 2015-12-21 12: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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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林中学的那点事

不知20年前的华林中学现在变化是否很大，不过在当时华林中学感觉是全县最美丽的中学，坐北朝南，后面的山虽然不高，但有我们逃学的大好地方塘石洞，山下碧清的池塘偶尔也去钓钓鱼虾、捉捉鱼，也都是那个年龄的乐事。学校前方右手边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是全乡最繁华的华林街，中午吃完饭利用午休的时间，不少九十年代的潮流少年总会到街上去打几把台球，玩几下游戏机，那是我们那时最时髦的课外活动，那得赔上所有的零花钱。

学校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上，前后两栋教学楼和呈三角形的一栋办公室大楼，总共三层高，不凡是当时的高楼大厦了，我们在前面的一楼右边第一间，说是一楼凑合也算个二楼，下面是山坡用地基围得唯一一间的杂物房，不过那里住着学校的开国元老维修师傅杨爷爷。95年正赶上全校植树、修路美化校园的那年，我们三（二）班的任务是我们教室前面的草坪把刚从外地运过来的树栽下去，我班和一班各一半，一个星期要搞定。当时和一班的那种竞赛精神我们五天就完成了，在第六天也就是星期二早上，看到我们刚栽下的树被别人扯下丢在旁边，我们很是生气，也好生的把它重新栽好，大家也没说什么，就各自去上课，更气的是第二天这棵树又被被人扯下放在旁边，发现他的是金明，他马上告诉班长胡苏，我们也一起过去了，我们都很恼火，心里都在肯定是一班人干的，正在嚷着要怎样报复一班，这时杨爷爷走过来了，问我们干什么，这时杨爷爷也看明白了，他说了一句我们都不相信的话，他说昨天晚上两点钟的时候，有一个女生在那里蹲了一会又回到了办公室那边的宿舍去了，当时也没有看到她扯树做别的，也就没有去过问。杨爷爷说：你们不信，你们来抓一抓，再质问也不迟，我们也就默认了，到时抓个现场让你好看，这晚等同学们刚睡下我和胡苏、金明、三人就趴在离这颗树不远的地方等他个现形，我们等了好久，我们都要放弃了，大概在一点的时候，我们看到一个女生朝那同一棵树地方走去，我们赶快趴下，等她证据确凿看他怎么说。只见她很熟练的把那棵树拔下，双手使劲的在坑里往外扒土，好像在找宝贝一样，这时怀着很肯定的心情朝她走去，这时杨爷爷也走到了我们身边，快不到十米的地方，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我们五个这么高个的人，她居然好像没看见我们一样，这时金明准备跑过对他怎么的、、、、、

一手被杨爷爷拉住了，熄熄的说了句，这个女孩好像不对劲，金明说：有什么不对劲，她不是一班的郭小杰吗吗，我们都看清了。这时她好像还没发现我们的存在，我们都有点憋不住了，杨爷爷把我们拉住做蹲下的手势，好像明白了真相一样，说：不要去叫她，为什么！她好像是梦游，啊、、、、梦游的人不能叫醒，要不然她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这时都搞得一头雾水，都在静观期待，看她下面会做什么。她还还在使劲往下爬，样子很急，不过什么也没找到，过了一会，她感觉没有什么结果，就慢慢的起身，从我们身边不到五米的地方经过，朝女生宿舍那边走去，完全没有发觉我们的存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过，我们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这才肯定她是在梦游，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不然怎么老在这同一个地方！我们都这么想，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大家都带着恐惧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也不知道是几点睡着的，只是早上班主任王伟林老师差点从上铺把拉下来，指着我就一顿批评说不去做早操。说心里话那时大家都不愿做早操，只是该死没搞清今天是班主任值班，心里在想，等下就找星成算账，故意不叫醒我让我难看。

吃完早餐我就和金明、胡苏说起昨晚的事，我们是去找那女生直说，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到时还以为我们在打她主意，是小流氓之辈的。胡苏说：要不我们先和他们班主任说说，这也比较正经。一班是女班主任郭美凤老师，是我共同小学升初中的班主任，人清清瘦瘦的，眼睛特别有震慑力，在上课之前，她总要在门口站一、二分钟，只要班里有一点响声，她都不会走进教室，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她的课大家都保持的很自觉。

中午放学同学们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教室，有的去食堂取饭、有的回家吃饭、也有的从附近村庄那些老太婆那里直接买饭菜吃，一班最后一节课是郭老师的课，她正好走到下坡的操场旁，我和胡苏轻跑过去，叫了一声郭老师，她开始对我的印象还不深，加之我的一番自我介绍，这才慢慢记起，很和蔼对我们说：找我有事吗？胡苏就把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和老师讲了一遍，这时郭老师也好像有所察觉，说：这段时间郭小杰上课总是打不起精神，有时犯困，成绩还有所下降，老师为了她成绩的事，还专门找她谈过，当时还以为是压力大，也没有太勉强她。这也正印证我们所说的话。是不是她心里有不能告诉别人的事，还是在梦游的背后藏有更大的秘密、、、、、、

我们道别了郭老师箭步的跑去吃饭，因为肚子早就在呱呱叫了，那帮兄弟还真够义气，早把我的饭装在饭盒里保温，饭还比平时平分的要多，那就是情谊！也是时隔多年唯一忘不了的。这个星期六的下午郭老师为了郭小杰成绩的事到她家里去了一趟，星期六两节课放学比较早。郭小杰家里条件还可以，妈妈在乡医院当医生，爸爸在乡办公室上班。郭老师到他家时，她妈正好刚下班，很热情的请进了郭老师，坐下来和郭妈妈谈起了她最近的一些情况，郭妈妈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小杰偶尔星期六星期天回家，总要到很晚睡觉，到深夜还老被梦惊醒。这时小杰从里屋过来被妈妈叫住坐下，小杰也好像意识到什么，可能成绩下降，妈妈有不高兴，而老师又专门为这事而来。天下父母心，毕竟是受过教育的父母，也很懂女儿心，很有分寸的问起女儿最近的情况，为什么总那么晚睡觉，小杰支支吾吾、、、、、、带着妈妈和老师来到自己的卧室，在她的床头看到一本故事会，小杰说：最近总是梦见故事里的情节，那个冤死在井里的女孩总是使劲往上爬，对我喊着，叫我救命。

想到小杰的精神和身体越来的差，老家人又有信迷信的习惯，本来爸妈都是文化人，却又犟不过爷爷奶奶执着要弄清楚树底下的缘由，希望小杰的身体和学习快点好起来，在经过学校的同意，挖开树底下探个究竟，我们这帮同学都很好奇围着挖井的师傅想看个一二，到下午放学果然一个很惊人的消息，树底下不到两米下面是一口枯井，井里有一具白骨，除了一只生了绣的派克钢笔，就什么也没有，我们不由得联想到那具白骨是不是小杰梦里的女孩，我们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小杰的家人和学校的老师在学校的后山远远的地方给白骨好好的安葬立个无名的墓。这也奇怪小杰身体和学习很快好起来，正准备迎接中考呢，当时这件事在我们学校传开了，还有好几个传奇的版本，还上了当时县里的新闻、、、、、、过后我们只是当故事来讲。

中考过后我们这帮天真少年很快要面对不同的选择，有的选择高中继续圆自己的考学梦想，有的加入到南下的打工大军。我们几个要好的兄弟准备在我们南下之前一起到学校再去看看我们三年值得回忆的地方。这时学校已经全部放假，当我们上一个小坡准备去我们的教室时，看见一个老爷爷站在一颗小树边冥想，也是之前那口枯井边，老爷爷穿的很好不像本地人，我们很奇怪的围上去和他聊天，很惊讶的是他一口很标准的星子话和我们说，爷爷看到我们很好奇就给我们讲了一个深藏自己多年的故事;

爷爷姓杨现在在台湾，老家就是学校前面杨村的，49年随蒋介石兵败逃到台湾，去台湾之前他家是本地大户人家，脚下就是他家的大院子，说具体一点就是他家的那口老井。在五十多年前我家在本地很大的地主做很多的生意，隔壁村沈六人很实在做些小买卖，平时给我家送些货，她女儿沈牧云那时正好十八九岁出落的很好，人又勤快懂事。很早就帮父亲做家计，家境也不是很差牧云也读了一些书，是很多人喜欢的对象。久而久之我们两情相悦，关系也慢慢靠近，按现在人的说法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在那年的11月份一天我约好三两个好朋友到我家小聚，当然更多是为了沈牧云，到下午4点多钟的时候，阴阴的天气下起大雨，深秋的季节显得格外冷，这时得到一个消息说外婆突然离世，我和妈妈要马上要到外婆家去，爸爸因为生意要明天才去。在出门的路上正好碰上阿海和阿红，他们也是我约好今晚来我家玩的，我把情况说明，说有时间改到下次，如碰到牧云也帮我说一下，就这样我和妈妈急急忙忙赶到外婆家去，在外婆家办完丧事已是七八天以后了，爸爸妈妈身心都很疲惫，早早就上床休息，晚上我在院子里看到多年不用的老井全部用泥土填平了。第二天我就问爸爸这事，爸爸说因为那天下大雨井里有塌陷，怕发生大面积塌陷就连夜用前门的泥土填平了，之后全家都没有去多想。

很多天没有见到牧云，找了个机会去看看她，不料六叔说十多天前牧云说晚上要晚点回来，说一个好友要出嫁想去坐坐，就再也没有回来，这几天家里都极坏了。我怀着深沉而悲伤的心情离开了六叔家，晚上躺在床上想到爸爸这些天不正常的表现，和那天我问起那口老井怎么填起来，爸爸闪烁的说辞，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里发生了些什么。

在家里看到那口填埋的老井，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不久就参加了革命（***），后来就去了台湾。在那边时常想起老家，想起那口老井，想起消失的牧云，因为******家里成分不好，爸爸被打倒致死，家里没落也没有亲戚。在台海形式慢慢和好，也不曾想回家看看，因为在这里他内心保存着他自己可能的一个故事，在后来的很多年里因为内心的不安，他认为那天可能发生的事情就用故事形式写出了，发表在大陆的一个有名的故事会上，前几天因为经常关注家里的新闻，“在学校植树挖到一具白骨还有一只派克钢笔，”正是这支钢笔更印证我的想象，因为那是我送给牧云的笔。

这时我们沉思了好久，我们带着爷爷来到后山那座可能是牧云的墓前，爷爷很深沉的鞠了三下腰，这时有更多的愧疚和更多要放下的情怀，爷爷脸上也舒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