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共青城

陈林森 · 发表于 2016-9-4 10: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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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陈林森于 2016-9-4 12:33 编辑

我来到共青城
2016年8月31日，我来到共青城，也许这是我人生的又一个驿站。
共青城是与庐山市相邻的县级市，是全国唯一以共青团命名的城市，是江西省改革创新的先行试验区，得到很多政策的优惠和资金的支持。它虽然是县级市，但被赋予部分地级市经济和社会管理权限；同时，作为一座城市，它又是个“弹丸之地”，只管辖五个乡镇（包括由原星子县划入的两个乡），网上查到的数据是19万人口。它先于庐山市成立，但仍然是共和国最年轻的城市之一，像一个孩童，正处在成长、发育之中。
共青中学全称“共青城市中学”，是全市唯一公办完全中学。校长董洪亮是我的老朋友。今年7月他打电话给我，邀请我到共青任教。他的说法是，共青中学年年扩大招生，教师编制严重不足，特别是优秀教师。今年高中招生形势大好，本市中考前10名留下了5个，是史无前例的（以往都被九江一中一网打尽了）。他准备办好两个实验班，严格按分数编班，让我带高一的两个最好的班，争取3年后的高考打一个翻身仗。（后来听说学校反过来也用“名师效应”来吸纳生源。）因为是老朋友，却之不恭，我也有探索这座新兴城市的兴趣。虽说已经是“衣宽有剩带，发少不胜梳”，但目前体力和脑力状况还可以勉力为之，就答应了他的邀请。对我提出的几个条件，校长都一一答应下来。我在家静养了三年，现在又重新出山，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8月31日我在老伴陪同下，正式来到共青上班。我们从星子（庐山市）打的到共青，司机取道新修的昌九发展大道，车程一个小时，车费130元，学校可以报销。目前星子到共青没有直接的班车，一般是经德安转车，也可以从星子乘坐到南昌的班车，在共青城路口下高速，然后坐公交或打的到达共青城市区。但后者从共青回星子时则难以如法炮制。这是我第一次乘车经过发展大道，平坦宽敞，是一条高标准的一级公路。
我被安排在男生宿舍106房。这里的公寓分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没有专门的教师宿舍（事实上在学校住宿的教师不多）。男生宿舍的一层为部分需要住宿的单身男教师居住，但也有带家属的。原来男生宿舍是公用卫生间，今年秋季开学前学校组织施工，在阳台加修了卫生间，因为刚刚完工，来不及收拾，我来的时候房间里脏乱不堪，令人想起希腊神话中的“奥吉亚斯牛圈”。充斥着建筑垃圾和灰尘，还有不少老房主遗弃的杂物。这天学校领导和老师都很忙，董校长、胡校长都在开党代会，我们只好自己动手打扫卫生，到中午时董校长开完会来看望我，向我再三表示歉意，并立即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分别通知有关人员解决我提出的几个生活问题。将原来的学生用双层木板床换成了一张新买的习梦思床；安装了电脑并接通网络；管宿舍的小杨替我找来了一顶衣柜和一套办公桌椅；修好了一盏坏了的日光灯；请工人安装了晾衣杆；换了新锁。这样一来百废俱兴，房间里面目一新了。校长还承诺尽快供应热水和安装空调（现在房间里有吊扇）。晚上校领导（董校长、管教学的胡副校长、管政教的童副校长）与我们在新开张的学校食堂共进晚餐。
我带高一（1）、高一（2）两个班的语文课。课表上排的是每周10节课。这是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正常授课时数。我问了一下，一般不会再加课的。这里每天上7节课，但下午上完第7节课后有一节“傍自习”。这是以前没听说过的概念，用来区别于“晚自习”。从课表上看只安排20分钟。这里的管理不是全封闭的，大部分学生要回家吃住，所以课时不能安排得太满。晚自习的安排与别的学校也不一样。别的学校一般是两堂晚自修有两名老师轮换，一个老师先后进两个班上晚自习，这里是“一竿子插到底”，一个老师包一个班。普通班级晚自习是从6：40到9：00，两个实验班要到10：00下晚自习。当然，按江西省的普遍惯例，周末高中是要补课的，这里也未能免俗，从周六补到周日上午，每周学生的休息时间只有半天。办公制度也与别的学校不同。现在多数中学都是按年级组办公，便于行政管理和开展集体活动，缺点是年年要“搬家”；这里是按教研组办公，好处是办公场所相对固定，有利于开展业务活动，但与班级和学生相对疏远，布置某些工作不大方便。
9月1日下午上了第一堂课，有开场白的性质。我作了自我介绍，向学生表示了鼓励，并提出了语文学习的具体要求。我说，你们能成为我的真正的关门弟子，还是很幸运的（呵呵）。上课过程学生多次自发地热烈地鼓掌。半节课后开始上第一篇课文。我在（2）班提名学生回答问题，从贴在讲桌上的名单中随便找到一个“何雨晴”的名字，居然没有人站起来回应，有学生说，有两个“何雨晴”，在名单上一查，果然。一个班几十个学生，就有两个“撞名”，是不多见的，而第一次点名就被我“撞”上了，如果买彩票有这样的运气就好了。我喊了一个叫“刘中柱”的男生，站起来一看，铁塔一般，我说：“果然是中流砥柱。”（学生笑。）后来他回答得不错，我又用明显赞赏的语气说：“到底是中流砥柱，很好。”当然，两个班还是有差别的。我讲“挥斥”这个词，课本注释是“奔放”，我问“奔放”是什么词性，（2）班纷纷说是动词，（1）班则异口同声地回答形容词。我还发现一个重大现象，就是现在学生的性别比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女孩子读书的少，一个班少数几个丫头总是受欺负，而现在男生成了“稀有动物”。（2）班男女比例还基本均衡，女生30名，男生29名；（1）班男生却不到三分之一，站在讲台上一目了然：三个组，一个组全是女生，一个组大部分是女生，还有一个组女生约占三分之一。向班主任了解，该班女生34人，男生15人。以前高中只有文科班脂粉气比较浓，而这里的（1）班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是计划以后做理科重点班的。如果是普通班，还可能有人为因素，这里完全是自然形成的。现在是不是有一种趋势，女生的学习成绩普遍超过男生？据报载，自2012年以来，全国高考状元中，女生比例连续四年超过男生。我还发现，这里的学生不论男女，皮肤普遍偏黑，白净或者白皙的孩子几乎没有，就像置身于农村中学。青春少女脸蛋黑黢黢的，像船民的女儿，让人心生怜惜。布置写第一篇作文《我的老家》时，我问学生，共青城是个移民城市，原住民极少，你们的家庭也许是你这一代迁移到共青来的，也许是你们的父辈迁来的，也许是你们祖辈一代来的，那么你们中有没有最早来到共青的上海知青的后代呢？（1）班果真有一女生举手，问其姓名，曰陈诺。她戴着眼镜，比较文静、秀气，事实上我一开始就发现，这个女生似乎是这个班唯一具有城市气质的姑娘，看来遗传基因果然非常顽强。“陈诺”是“承诺”的谐音，表面上不完全女性化，不俗气，从命名上也可看出家长有对文化的追求。我想，是否在某种意义上，共青城还是一个发育不够成熟的城市？城市化，除了城区的扩张，房屋的密集，还有更多的内涵的变化。常言道，“三代才能培养一个贵族”，许多事情需要假以时日。
学校的老师和工友都很友好。高一（1）班班主任吴柏海老师新近获得九江市德艺双馨教学楷模光荣称号，他第一时间来到我房间，向我表示欢迎，交给我刚刚印出来的临时课表，并介绍了有关情况。高一（2）班班主任吴润生老师找我协商晚自习的问题，他主动向我表示，今后在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向他提出来，因为他是本地人，也许可以帮到忙。这位老师体格健硕，而说话的语气却很温柔。负责装电脑的陆老师，水电工刘师傅，都热情友好，有求必应。工作结束后，房间卫生需要房主自己解决，本来是惯例，他们都用礼貌的商量的口气给我打招呼。陆师傅是黑龙江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有满口的东北腔，烟瘾很重，但只抽5元钱一包的烟。
共青城市中学位于市区的南湖大道中段，离汽车站步行不到一刻钟。可能因为这里的铁路交通太发达了，汽车站显得委琐，就连“共青车站”几个大字也看不到，候车室里乘客寥寥，冷冷清清，恍若进入了乡镇汽车站。但共青城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我在汽车时刻表上看到，共青到南昌和九江的票价都是25元，说明它处在昌九的地理中心。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发达的交通给共青城带来了很多便利和机遇，在这种情况下，共青城市与庐山市这两座相邻的城市之间没有直接的往来班车，是不可思议的，与这两座城市之间的密切关系和同样充满生机和动力的发展现状很不协调。希望新成立的庐山市市委、市政府能联手共青城市，着手且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为老百姓做一件大实事。众所周知，共青城是星子人（庐山市人）的天下，这里到处可以听到星子话，有时能听到湖口话、都昌话、九江话、湖北话等，反而很少听到德安话。我问学生，这里有没有纯粹的共青方言，有学生说没有，他们说共青话就是星子话加普通话。共青中学周边小吃比较便宜，早餐和炒菜都比星子便宜。以后还会慢慢了解到共青城更多的情况。共青这样的后发城市，新兴城市，年轻的城市，说得难听点，依靠政策优惠“暴发”出来的城市，其文化底蕴可能不是很深厚，当地领导对文化教育有可能排不上很重要的议事日程。但财政扶持的力度不应当很小，政府的钱袋子不可能像今年的天气那么干涸。在这种情况下，校长的责任就很重，回旋的空间也很大。如果凭借天时、地利、人和，是可以争取到更多的资金和政策来改善办学条件，把共青中学办得更好。祝愿共青城市和庐山市一样，都有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