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一则

度日如秒

         昨天傍晚，因事路过一工地，正赶上民工下班。安全帽下一张张黑里透红的脸，依然流淌着汗水。多数人的衣服，被汗水浸湿的痕迹还非常明显。但他们的神态，宛然是那种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的轻松自在。是啊，一天的辛苦，赚到了工钱，马上可以回家和亲人共进晚餐，再看看电视玩玩手机，然后踏踏实实睡觉。日子就这样，辛苦中几分欢乐、平实中几分自在。
        一对满面尘灰的民工夫妇走出工地大门，男人推过一辆旧摩托，抬腿跨上，摁动马达。女人紧随其后，骑坐上车，她的双手，怀抱着一个大大的蛇皮袋，袋中满满地装着竹篾条，夹杂着一些木头条子。两人体型偏小，彼此身体中间这个袋子显得很大，女人一手搭着男的肩膀，一手摁着袋子。嘴巴似乎低语了一声，应该是告诉丈夫可以挂档出发了。男的一拧油门，车子启动了，一眨眼，就驶离了我的视线。
        蛇皮袋中装着的，那是散弃于工地的破竹板、破木板的废料。这勤俭至极的女子，想着捡回家去，至少可以节省几元灌液化气的钱，所以不顾回家路上的颠簸，宁愿再受这归途的辛苦。看到这一幕，对这女子，我不禁肃然起敬！显而易见，这是一对相对困难家庭的郊区农民夫妻，女子跟随丈夫，干着男人的活，非常辛苦不容易。从朝至暮，为了全家老小的生计奋力打拼着。至少，勤俭到这个程度，绝不会是很宽裕的家庭。这一刻，我没有生出同情的念头，只是由衷的敬佩！
        华灯初上。工地旁边的餐馆，已经有觥筹交错的声音。附近的歌厅，霓虹灯早已闪烁。消失在马路尽头这一辆载着生计之重的车，还有那安全帽下汗湿发际的满布尘灰的脸，让我久久难以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