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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当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姑姑家时,望着坐在门槛旁,头裹着纱布的母亲,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母亲慈爱地望着我说道:“妮子,不碍事,不碍事!过段时间就好了。我都和你哥说了,你放学的时候,叫他别急着告诉你,怕你心急。”母亲嗔怪地望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表哥说道。
应了我的要求,母亲和父亲连夜赶到了我读书的城市,白天趁着我还在上课的时候,雇了辆小三轮车帮我把行李从我寄宿的姑姑家中送到学校宿舍,他们也坐上了那辆颠簸着的小三轮车。坐在车尾的母亲,由于车子摇晃得厉害,从三轮车上栽了下来,母亲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一块石子上,血瞬间染红了那片地,母亲晕了过去……
“不碍事”柔弱的母亲总喜欢和我们说这么一句。
冬日里,她红肿的手如那红透的小麦馒头,我说要给她买只护手霜,她摇摇头说:“不碍事,不用破费那钱了。”
离开家的那天晚上,我抓住母亲的手,心疼地叫了起来:“妈,你的手怎么了?”母亲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上了深深地一道口子,厚厚的血痂让母亲的手指已经不能自如地活动了,她淡淡地说:“不碍事,不碍事。你赶紧收拾东西,别落了东西。”
母亲总喜欢淡淡地诉说与自己相关的那些苦与痛。她喜欢忙碌着,喜欢将地板擦得跟镜子般明亮,喜欢和父亲切磋着如何做美味的食品,也喜欢和她帮老姐妹讨教些针线活……
我喜欢吃母亲做的红烧肉,每次回去的时候,桌子上必然少不了这道菜的,按照父亲的话来说,为了这道菜,母亲已经练习过许多次了。我夹了一块红烧肉入口,软软的,甜甜的。入口入心间,我突然如鲠在喉,母亲微笑着看着我,她的脸已经不再年轻了,而这么些年,在外的我却从来没有问过:妈妈,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
过年的时候,母亲总爱穿着她那身棕色的皮衣在厨房里忙碌。母亲的皮肤虽说白皙,但是她穿着那身衣服,看起来显得越发得苍老了。
“妈妈,改明儿我给你买一件吧,这身衣服你都穿了好多年了,你该换换了!”我说道。
“不用了,人都老了,穿什么衣服都一样的,这衣服暖和,穿着干活也灵便。”母亲理了理她那身棕色皮衣笑着说。
其实,母亲她也是个爱美的人。我喜欢听父亲给我们讲,当年他和母亲恋爱的故事。
“都成老太婆了,别和孩子们说那些了。”母亲擦着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妈当年可是文艺队的骨干呢,嘿嘿,你母亲当年穿衣服可讲究的,人长得好看,嘿嘿,现在老咯……”父亲微笑着说道。
我没有再说什么,从母亲清瘦的轮廓里,我依稀能看到当年母亲的样子,眉清目秀的青涩姑娘,在舞台上唱着花旦的模样。小时候,母亲喜欢给我们织毛衣,当我走在上学的路上的时候,常常有妇女拉着我,仔细地钻研着我毛衣上面那些栩栩如生的小兔子或者是小鹿,我心里抑制不住地得意起来。母亲喜欢把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我工作了这么多年,我却没有给母亲买过一件衣服,哪怕只是一件制工粗糙的内衣。母亲说,我的房子还没有装修,叫我钱省着点花,说家里不缺钱,可看着她那身洗得已经辨不清颜色的内衣时,我经不住哽咽了。
过年的时候,也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姐姐妹妹们带着孩子们都回家了,客厅里开始打破以往的宁静,热闹了起来。可从那天起,母亲似乎也给粘在了厨房里一样,在厨房里忙碌着,几乎没有出来喘息的时候。
正月初五的那天晚上,舅舅和阿姨家的人来家里做客了,那天我们姐妹们合计,让妈妈放一晚上的假,让她专程陪她娘家的人,我们姐妹几个准备了那一顿晚饭。那天晚上,人散后,妈妈哭了,她说:谢谢女儿们,是你们让我觉得幸福。我偷偷了抹起泪,这么些年,在每个春节狂欢的日子里,我们只会享受着满桌的美味,却从来没有想过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身板已不再挺直了,她精心地烹制着每一道美味,吃得却是淌着凉气的饭菜,而她却无怨无悔地默默地为我们忙碌着。我们原本只是一次无心的热情,却换来了母亲简单的幸福。姐妹们沉默了,而我越发地低了头。
母亲,温柔得如那山中泉水,静静流动,不声张,不躁动,一如她对我们的爱,缓缓荡动,轻柔温婉。
那个夜里,我想了许久…… 母亲的爱,其实就如那歌曲唱得那样悠扬缠绵。它萦绕在身旁,婉转于心间,永不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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