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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天过成了夏天,好在十一假期刚过,就变天了,寒露节气也紧接着走来,这是今年第一次遇见“寒”字。此时,南方的秋意才初见端倪,而北方已入晚秋了。白露身不露,寒露脚不露。寒气慢慢上来了,要记得裹好护住自己。《月令七十二候集解》里说:「露气寒冷,将凝结也。」寒露的“露”,比白露多了一个“寒”字,说明此时气温比白露时更低,地面的露水更冷,快要凝结成霜了。江南白露时,白天是夏热,早晚是秋凉。寒露时,白天是秋凉,早晚是冬寒。虽然只相差一个月,但感觉却相差了一个季节。
通常紧密相连,同个渊源,却一层一层递进的两个节气,我们老祖宗简约直白不过,也不玩什么花哨,通常直接用小与大来命名,如:小暑大暑,小寒大寒等,素朴地道出事物由始至终,由小至大循序渐进的本质。然而,在关于露水的节气里,老祖宗不再吝于大与小,有了颜色有了温度有了感性,赋予了视觉与感觉的纤细与敏感,传达的更是无微不至。想想这两个节气要是替成“小露”与“大露”,多煞风景,干巴巴的,诗意荡然无存。白露,寒露,这两个名字,本身就是诗了,晶莹剔透的诗。
在诗意的白露之后,寒露的“寒”,让人对于光阴的流逝,有了更为清醒的认识。「气冷疑秋晚,声微觉夜阑。凝空流欲遍,润物净宜看。」(唐 · 戴察《月夜梧桐叶上见寒露》),已经到了晚秋的时节了,露净万物,真是好看。再多看看这疏风云影、秋水长空、落霞孤鹜、月朗星稀的秋空秋色吧,待到露水干了,凝成霜了,这秋天就真的走了,再想看,就要等到来年了。 寒露之“寒”,也映衬出人心之“暖”。「空庭得秋长漫漫,寒露入暮愁衣单」(宋 · 王安石《八月十九日试院梦冲卿》)。在古代,每当秋冬之交,家人就要给出门在外的亲人,准备越冬的衣物。葛麻织物,日久变硬,就得以杵捣之,使其柔软舒适。李白诗曰:“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洗衣的妇人趁着月光,捣衣声此起彼伏,拉长了寒夜,也拉长了行人的前路。「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元 · 姚燧《寄征衣》),征夫在外远戍边关,风霜刀剑铁衣难熬。她却还在犹豫,寄不寄寒衣呢?寄了寒衣,怕只怕他穿暖和了,就不会想着回家,怕他不还。不寄呢,又担心边关的那个冤家冻着,怕他受寒。寄与不寄间,着实让思妇为难了。
农人不会去管这些闲情逸致,“寒露不割禾,一夜掉三箩”,食为天,农时岂能随便误过。镰刀的银光上上下下,人直往前挪移,稻田在身后一行一行地退,一行行的空。要是收割机,就更快,轰隆隆地往前,身后丢了一片空地。劳累了一天的人抽得空闲,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摸根烟来吸,看青烟一缕缕从田里升起来,风将烟吹得扭扭曲曲的。再望望田里,只露一点点的禾兜子,颗粒都归了仓。田里空了,不是空芜,更不是荒芜,是阔朗,是踏实的阔朗。 没有历过松土、下种、施肥、浇灌、除虫、收割的辛苦劳作,愉悦也就没有了亲历亲为的切实饱满。文人再有锦绣心再有如意笔,没有感同身受,来咏丰收的欢欣,总是隔了一层,纸上的欢喜也到底要轻飘一些。
菊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正是寒露。故乡东篱菊,今日几花开?深秋的好事,都是关于菊花的。一年一年,不论文人还是百姓,赏菊都成了秋天里必做的事。文人爱菊花。大概是从陶渊明开始,自从他在东篱下采了一把菊花,一抬头看见悠悠南山后,菊花就成了文人士大夫心之所向,只是能“悠然见南山”的,怕是少之又少。花色种种,人力置盏引水,染色变容,造就黄英繁复,是人眼人心里的品质。民间百姓也爱菊花的,《清嘉录》里记,田里的菊花刚刚开,花农就千百担地挑入花市,在广庭前堆成菊花山,时人买花都是大手笔,大户人家必购得几百株,寻常人家也会购得几十株。这时候,酒家茶社前,也都栽种着菊花,用菊花点缀门楣招揽生意。还有赛菊会,种菊能手精心培育一年或数年的品种,在此时终于要分出状元榜眼和探花。我最爱那种朵向内而开的菊,恬然自知,不张不扬。若还要再挑选,我还爱只堪点缀篱笆的野菊花,平展展的花瓣一丝不苟,没人照料,野风野雨,一样开得满处都是,即算寒鸦在上空排阵,因了一丛丛的野菊,也陡然有了几分生趣。
有没有觉得整个秋季像一场接连不断的变幻曲?从热到凉,凉到寒,茂盛到萧肃,人参与其中,难免不伤怀,所以古人到了此时要登高,望向天地远方,抒发心志。南宋淳熙中,这年的九月九重阳日,南康郡守朱熹来到了归宗寺,并登上了紫霄峰。「此日登高处,千崖锦树稠。无人嘲落帽,有客悲秋风。」想着自己在尘中慢慢老去,急匆匆的去物外游吧,他登上峰顶极目远望,看到前面的鄱阳湖水,想起了不尽的古今愁。同行悲秋风的还有朱熹的弟子和门人赵蕃、段元衡、贾八十等随从,归宗寺住持僧也一同随行。
清明踏青,重阳辞青,也算是有始有终。九九登高望远,佩了茱萸,喝了菊花酒,数数身边总少了一人。起风了,是有些寒意了,那么,就添件夹衣吧,异乡的人。 文:醉石 来源:归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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