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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良人 朱恩美 我和良人的缘分是神安排的,注定一生相伴。我们夫妻二人按照神的旨意发挥各自的作用,过着平安快乐的生活。虽然生活中有各种难处,特别是后来有了多个孩子,但夫妻同心,虽苦犹甜。丈夫是家庭的头,妻子充当贤惠喜乐的角色,夫唱妇随。神都一直赐福给我们家庭,几十年来主的恩典都够我们用。
1941年元月三日,我的良人出生在鄱阳湖边的一个小村子里。他总和我说:小时候经常跟大人去鄱阳湖的湖洲上玩耍,湖洲上的草一丛丛碧绿发亮,这是他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美景。后来我时常想:是不是这湖洲上的碧草给了我的良人灵气,否则他怎么这么有才气?良人从小就聪慧过人,多才多艺,能刻苦钻研每件事,凡事只要做了就能做出一番成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良人还有四爱:爱学、爱山、爱水、爱花,他把日子过得诗情画意。
良人的父亲是当地一位有名的木匠,家里条件还不错,就送他去读了几年私塾,私塾是村中一位姜姓秀才办的。那时候读书的人很稀少,一般人家的孩子都在家中务农放牛。私塾中只有几个学生,良人聪明伶俐,过目不忘,很得先生的喜爱。后来蓼南公社办了一所小学,良人就到小学去读书。小学毕业就到县城的初中去读,当时公社只有8个人考到了县城的初中。在初中良人学习也名列前茅,任学习委员。初中毕业后由于成绩优异被保送到九江一中读高中,在班上表现突出。但是当时碰到了政治运动,良人写了几句调侃同学的诗文被人曲解告发,受到了批判。高考时,良人考试交头卷,同学们纷纷议论说宋崇凤不上清华也要上北大。可是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又在运动中有了不好的影响,因此被取消了录取大学的资格,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50年代末,读书人少,高中毕业有工作分配。良人高中毕业后被分配到湖口中学教书,还没有去时,听说高垄水泥厂招收高中学历的人当实验员。因为当时工人地位高,高垄又离家近,所以良人就到水泥厂去工作了。工作几年后,遇到精简下放就回家了。良人在家里办了私立学校,有二十多名学生,两年之后又到蓼南小学任教。
60年代初,县医院办了一所卫校。我小学毕业后到县城去读卫校,一年之后从学校回家。我哥哥在庐山工作,哥哥把母亲、我和妹妹迁上庐山住了两年,后来父亲又把我们迁下来回到了老家槽门朱村。父亲在医院工作是个医师,也会照相。他说我有些基础可以再去学医,可是我不愿意学医。于是父亲又说:那你跟我学照相。我听了就回答说好,那就试试看。不久我学会了照相,就拿着相机到各个村子里去照相。那时相机是稀罕之物,大家看了都觉得稀奇,就把我团团围住,男孩女孩都挤上前来要我给他们照,还有些男孩以照相的名义来套近乎,我从不搭理他们。有一次,良人拿张底片过来说:师傅,这张底片可以洗吗?我一看可以洗,就接了他的底片。从此后,我每天都能碰见他,他每天放学都能找到我,要来问我照片是否洗好。我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很是英俊潇洒,也很有口才,慢慢就和他熟悉了。良人的嫂子是我村子里的人,他就托他嫂子三番五次到我家来提亲。我想难怪拿张底片来接近我,原来也是有想法。我也没理这件事,心想再物色几个也不迟,可是父母同意了,这门亲事就定下来了。
63年我嫁到良人家里,安家在和公塘宋家湾,家里人对我都非常热情和爱护。良人父亲大人远近有名,一年就有360天在外面做木工,只有春节休息几天。母亲一双三寸金莲,走起路来一走一扭很吃力。母亲会做针线活,勤劳能干,家务活都由她承担。家里除了抚养自己的四个子女,好心的公婆还抚养了几个没有父母的孤儿,事情非常多,母亲从来都是任劳任怨。64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因难产夭折,是个男孩,我们极其难过,良人用各种方法哄我开心。65年生了大女儿,旁人说闲话:一担米换一担糠。后来接连生了几个女儿,闲言碎语少不了。68年,因为成分不好,我们全家被赶出了门,没收了几乎所有的家产,住到了又破又旧的烟铺。屋漏偏逢连夜雨,在阴冷的烟铺里,四女儿出生。良人安慰我:耳不听,肚不怀。各人庄稼各人管,各人儿女各人爱,好歹都是自己的孩。有了良人的安慰,我才慢慢释怀。 七十年代初,落实政策后家里又搬回到祖居老屋。那时候各公社要成立宣传队,蓼南也不例外。良人从学校调岀来参加宣传队的工作,自写剧本自己导演,宣传党的方針政策。他写的剧本感人肺腑,内容丰富,演员也演得特别好,得到公社领导的好评。在那个年头宣传队非常火热,各村轮流搭台演岀。后来又到县城调演,各公社都参加了。在县城的演出中,良人的节目《鱼水渡》由于剧情特别出色,从所有节目中脱颖而出,得了第一名。当时剧场有县里的领导观看,时任县委书记史松明当场表扬:这个人,人材难得,可以调到县文化馆来工作。因为书记的一句话,良人马上被调到县文化馆,安排在创作室,从事写剧本、文史、散文、诗歌和小说的工作。那时从农村调进县城是一件大喜事,从农业粮转成商品粮,顺利进城还端上铁饭碗,多少人想都想不到!良人调到文化馆后一个人住在县里,我和子女留在乡下。虽然暂时分离,但我们的日子有了更大的指望。良人在县城非常想念我和孩子们,正是:妻在乡村夫在城,一夜思念到天明。不知妻儿寒与暖,一觉醒来倍担心。良人还做对联:镇以南康古,塘以和公清,聊慰两地相思之情。良人每逢周末都要回家,不但对我和孩子关心备至,每次回家还要卷起袖子做农活,挑柴、挖薯、出猪栏粪(俗称脚粪),难事重事他都让我等他回来做。
79年正月初一小儿出生,我们一家人都十分欣喜。大姑子听到了高兴得赤脚走下了床,大嫂子清早起来煮了两锅喜面,拜年的人开心得吃个不停,嘴里说:生的好,现在心满意足了。我父母听说了也赶了过来,笑得合不拢嘴说:你们儿子是我们求来的,真是主的恩典。感谢父母对我们的关爱!良人给儿子起名:祈来。为了孩子们的前程,我们搬到了县城。孩子们渐渐长大,个个成才。前三个女儿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大女儿在二中教语文,正高职称,省人大代表、省劳模;二女儿也在县二中教语文,特级教师,省作家协会会员;三女儿在九江华清中学任教,教学有方,对国学很有研究。后面四个子女陆续考试本科大专,各个在他们的专业领域都有较深的造诣。从儿女们读书开始,我和良人就为他们创造好的学习环境,让他们专心复习功课。小儿子调皮捣蛋,喜欢和姐姐们玩耍,姐姐们也疼爱小弟。为了不让小儿子打扰姐姐们读书,我和良人每天晚上都带他出去串门,十点以后再回来。这也是父母的责任,让儿女们学业有成,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良人后来陆续在全国各文学刊物发表小说,其中小说《南风》发表于全国最权威的《人民文学》,并获江西省政府文学创作二等奖。 2001年,良人退休在家里。平时打打麻将、散散步,写写小说、散文,他写文章很投入,有时写到三更半夜。我担心他的身体,劝他说:退休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天天写到很晚,这样伤害脑细胞、伤害自己的身体。良人不听我劝,我就暗暗的给他补充些营养。有时买只土鸡来吃,有时深夜给他煮两个冰糖蛋,或者煮碗肉丝面。良人写得入神,我煮好的食物放到桌上他都没发现。我就笑话他说:书呆子来吃点心。良人就笑着过来,边吃边说:吃在嘴里,暖在心里。
2005年,病来如山倒,良人突然患轻微脑梗,因为治疗及时,身体恢复得还好,但还是留下了一些感觉神经的后遗症。平时看不出来,能打牌能散步,每天都在湖边走上万步。良人晚上睡眠不好,情绪不好有时会焦躁不安,这是后遗症的影响,人也很痛苦。在病痛折磨中,美好的事物如风一般消逝,又像花一样慢慢枯萎。2016年,良人摔断了股骨,从这以后身体就变得很差。他在这时接受了创造天地万物的主,主的保守与看顾一直与他同在。
2020年11月12日,良人平平安安被天使接到了天国,我和儿女们都伤心至极。这一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忆良人对我的情和爱,回忆我和良人一起走过的每一个岁月片段。每天晚上我都怀念我的良人——我心所愿,我心所爱——愿主与你同在,安息在主的怀中!
简介:1945年生,肄业于星子卫校,原星子工艺美术厂退休职工。曾任三自爱国运动会主任,星子县政协委员。被省教会按立为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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