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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江南雨 于 2013-5-19 16:35 编辑
(一)
都知道庐山上有个羊场,说起羊场的来历,周边知情的人恐怕不多。1959年,江西省省长邵式平有一次在北京开会时,参会的时任新疆自治区领导人和他聊起新疆细毛羊肉质好,羊毛厚的优点。邵省长就计划引进这种羊种,考虑到该品种适于干燥寒冷高原地区饲养,具有采食性好,生活力强,耐粗饲料等特点,放养地点就选在庐山仰天坪附近。在中国那物质匮乏的年代,引羊入赣可谓是关注民生之举。
1973年,我父亲在牯东林场做赤脚医生时,偶得一治疗癫痫病的偏方,累见奇效,邻里四方村民慕名而来,包括山上牧羊姑娘小芳的母亲。1975年高中毕业后,我去白鹿小学当民办老师,周末常去牯东林场医务所玩,庐山羊场的来历我也是后来听小芳她说的。初次见到小芳,是在一个秋日的中午,她是陪同母亲下山来巩固疗程的。当时只见小芳面如银盆,眼如杏子。不知是碍于生疏还是一种习惯,她双手不时摆弄着一双粗壮的黑辫子,更显出她那低头的温柔和娇羞。
(二) 小芳是九江县江州人,打小就没有了父亲,母亲拉扯三个孩子,小芳老二,年龄比我小三岁。当时江州公社为了照顾她们家,特地安排来羊场。自那次见到她后,我期待着每次能在林场重逢。虽然她不爱言语,大大的眼睛好象会说话,配上一身小碎花的衣服,我的心一蹦一蹦地像要跳出来随她而去。小芳好象也爱来这里,等乱哄哄的一群人走后她再站在我身边。起初我还傻傻地,不知道她每次来都是躲在一旁观察,每次手里总是给我带一些吃的,像韭菜合子、白面豆包、咸鸭蛋什么的。每次她都坐在我的身旁有滋有味地看着我吃她带给我的食品,不多说一句话,只是用极小的声音问我:“爱吃吗?”我慌慌地连连点头。后来返回羊场时间晚了,担心她们害怕,我总要护送她们走过一段黑魆魆的树林。每次返回,星夜狂奔,两边的树林让我害怕,一切恍若在地狱里穿行。我一直以为会迷失在路途,所以也做好不再相见的打算。谁知那黑暗的穿行是为着数年后的重逢。 1981年2月的一天,学校要建校舍,我带着一班学生去峰德镇樟恕桥(现为秀峰湿地公园边)挑拣砂子,正要返回时,只见小芳在河边寻找东西。“她怎么在这里?”我好不纳闷。久别重逢,她瞪着大眼,是吃惊,更是激动,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庐山早春缺草,羊场安排牧羊人随羊下山到鄱阳湖畔,暂时安家在李勃垄村(牛屎墩对岸),一住至少3个月。湖水涨起来之前,湖里的青草正好成了羊料。那天,原来她是在寻找走散的羊。我们来到在斜川堤坝上,感觉是在牯东林场第一次见面那样,忘记了前生今世。穿过樟恕桥,在树与树之间来回踱步,恍若梦中追寻着曾经的唐韵清风,怀想在水榭阁楼,夕阳西下时,青青河畔边矗立着一位美貌的古代女子,她着一身对襟长褂,白藕般的手臂正轻挽如丝的乌发.....。 1984年12月,我接到九江师专入学录取通知书,临走之前,我特地去了庐山羊场和小芳告别。羊场的境况不是很好,或羊走失,或料草不济,人心思散。不过她还为我有了新的前程而高兴,只见她从冒着水汽的雾腾腾的屉子里拿出两个如团儿一样圆的粘糕,扒开荷叶包好的外皮把绿油油的糯米塞进我嘴里。糯米团的甜味儿热乎乎的顺着我的嗓子一直流遍了全身,顿时,从里到外暖和起来。小芳伸出手,为我擦去嘴角的油渍,一股淡淡的荷香从她手上飘出来,我的齿唇也被豆沙馅粘住了,和着那荷叶儿的香醇和豆沙的甜腻,舌头用力的嚼着,嘴里满满的都是香气。而这香甜的味道将被记忆永久保存在心的最柔软之处。 (三) 。。。。。。
(四)
再次回到羊场,是在2012年叶子红黄如诉的深秋。我同庐山大叔,江南雨,天柱山和细狗等五人一道从观音桥步行至牯东林场,又经细茶园,百草堂,豆叶坪到仰天坪,行隙间忽然记起30年前的羊场来。向东走去50米,只见断壁残垣,斑驳陆离。秋日的阳光照在旧木门落漆上,像永恒的时间的脚印在历史的尘埃中叹息地诉说往事。那些已被拆损的30年前的记忆如同伤痕,烙印在泥土墙的每一个角落----他乡的小芳现在还好吗? “枫林,走吧。”大叔在催我赶路。我们接着从仰天坪下行到九江县汤桥林场,向东翻过马耳峰到庐山陇半山康村,到了康王城墙下,坐上返回的汽车,一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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